但他并未起身。
甚至连头都没转动半下,依旧坐在沙发上,只是稍微挪了挪位置,坐到了郁晚樱刚才坐过的地方。
似乎在感受着她的温度,姿态也像在模仿她。
郁晚樱扶着扶梯,咬着牙说:“是你!白鹤云!”
白鹤云闻言,脸狠狠地抽了一下。
郁晚樱的声音又起。
“我的人生本该一路平坦,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是你让我沦落至此。如今你倦了,你累了,你想离婚?可以呀,当然可以!”
郁晚樱的话语里终于有了一些情绪。
她转过头,看着白鹤云的背影,慢慢摘下了自己手上的婚戒,带着不满的情绪将它扔在地上。
戒指落地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荡开。
白鹤云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摸到了自己手上戴着的婚戒,不由自主地将它紧紧地攥住,却依然岿然不动坐在沙发上。
郁晚樱则在不满地控诉。
“但是凭什么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你想结婚就结婚,你想离婚就离婚?白鹤云,我告诉你,这一回不能够。你想成功摆脱我?可以,但是怎么离、如何离,不能你说了算,得我说了算!”
“好。”
白鹤云的嗓音依然低沉。
坐在原地悄悄摸着手上的婚戒。
那岿然不动的身影落在郁晚樱眼中,是那样的凉薄。
郁晚樱的心彻底凉了。
她抬步往楼上走去,再没有一句话。
只是每走一步,她眼眶中的泪水就蓄积多了一点儿。
等走到二楼时,满眶热泪开始冲破禁锢啪嗒啪嗒滚落下来。
一进屋,她就把房门反锁了。
她从抽屉里翻出打火机,直接走到浴室,走到马桶边,掏出衣兜里的孕检报告点着烧,待烧完后按下抽水马桶的开关将散落的灰烬彻底冲走。
当最后一点儿灰烬都被冲干净的时候,郁晚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趴在马桶上唔唔唔唔哭了起来。
是为她自己,也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哭到最后,她再也没有力气哭泣,才自言自语起来。
“郁晚樱,争气点儿,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别让人笑话。不就是个孩子吗?怕什么?你又不是养不起。”
郁晚樱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出浴室后,她什么也没拿,只拿了个包就打开门下楼了。
在路过白鹤云身边的时候,郁晚樱稍稍停驻。
“白鹤云,一个月后带上证件和协议去找我,到时候我会成全你。这期间,你不必来打扰我。”
“晚樱!”
白鹤云望着她决绝的样子连忙站了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想要阻拦。
可他才刚伸出手,郁晚樱就一巴掌打了过来,将他的手打开。
“白鹤云,往后不要再这样叫我。一是我不喜欢,二是你不配。”
郁晚樱给了白鹤云一个冰冷的眼神,话语也十分冰冷。
“我……”
白鹤云攥着郁晚樱扔在地上的婚戒,脸色发白。
郁晚樱并未看他,声音仍然疏冷。
“还有,等离婚以后不要再打扰我。我这人性子不好,也不喜欢走回头路,离婚之后,你我不必再见。”
郁晚樱就这样走了。
她出门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望着她驱车离去的背影,白鹤云终于不再淡定。
他一口气追到了大门口,清瘦高挑的身子在晚风中摇曳,却始终没有喊一句挽留的话,而是望着她慢慢消失的轮廓渐渐湿了眼眶。
泪眼朦胧的时候,熟悉的疼痛再次从老地方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