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澈面色如常,冷冷回应,随即问:
“还有多久能完全过江?”
常老三张了张嘴,最后无奈道:
“战场时间还有一个半时辰,虽然景隆的五万人回去了,但过江后,前面还有一支三万人的部队。”
“那时没了大炮,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窦澈未答,神色同样严肃。
此刻,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等待大军全部渡江。
窦澈身边陷入一片沉默,沙盘之外却热闹非凡。
随着窦澈那一炮,李文忠身边的明朝将领越来越多。
他们聚精会神地盯着沙盘,或若有所思点头,或紧锁眉头。
没有人单纯认为这只是年轻人的普通沙盘演练。
“景隆这次失算了。”
李文忠以俯瞰者的角度,看着窦澈有条不紊地过江。
但李景隆的中军大营并未阻拦,反而派出一队又一队人马搜寻炮击地点。
找到山上受损的大炮后,李景隆才后知后觉地指挥大军从上游过江。
此时,窦澈的两万五千人已全数渡江,依托长江天险整顿军队。
“景隆被牵着鼻子走了。”
蓝玉摸着鼻子说,身旁,提着酒壶的耿炳文皱眉半晌,忽然开口:
"老蓝,你瞧这局势,能破解吗?"
蓝玉微微摇头:“不行,眼前的三万敌军虽能对付,但江边并非只有他们。”
“打败这三万后,东面有十万大军等着,南边是神机营,北边,景隆的三十万兵马正从上游包抄,其他军队也不会袖手旁观。”说到这里,蓝玉心中烦躁不已。
“偏偏大都督。。。我是指朱文正,只设了东边的退路,这局棋无解啊。”
“他当时是如何构想出这样的困境?”
“根本无法取胜!”
将领们纷纷点头,他们尝试多次,却只能尽力争取最小的损失。
想从东面突围,却毫无办法。
他们聚集在此,从未想过窦澈有可能完成这项任务,只想见识一下这位被太子极度推崇的窦先生,如何用三万人对抗李景隆的兵力。
“蓝玉舅舅,表哥,各位叔伯,明月来迟了。"
就在将领们聚精会神研究沙盘时,身后传来银铃般的嗓音。众人回头,只见身着宫装的寿春公主朱明月亭亭玉立。
“公主殿下。”众人连忙行礼,朱明月挥手示意,走到徐达身边,踮脚望着沙盘。
“大哥因审核军费无法分身,得知这里的事,便让我来看看窦先生。表哥,我对军事不通,能否为我解析一下窦先生的现状?”
李文忠微笑,抱起朱明月让她坐在软榻上,指着沙盘详细解释:“。。。明月,你看,窦先生利用地形已击退三万敌军,但他自己也只剩两万两千人。”
“然而,他们军力疲惫,景隆的三十万大军已渡过江。”
“即将形成合围之势。”李文忠轻叹一声,窦澈虽才华横溢,但在如此棘手的棋局中,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即便如此,窦澈在年轻一辈中仍属翘楚。
李文忠边想边说:“也就这样了,他或许能让这两万多人浴血奋战,消灭对方五万。”
“算是难得的胜利——”
“哎呀,这小子。。。他在做什么?”一贯温文尔雅的李文忠突然爆出粗口,瞪大眼睛看着沙盘。
周围的将领们同样目瞪口呆,许多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窦澈击败三万人后,没有休整,也没理会这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毫不犹豫地调转军阵。
沿着原路,再次渡江!
自第二次横渡江河之后,窦澈无可抵挡地再次跌入了那种洞察的澄明之中。
那次棋局,他曾经体验过这种状态,却在紧要关头硬是抽身而出。
窦澈明白,这就像当初研习张三丰的太极,终究是自身的积淀不足。
然而连续的两次棋局推演,对他而言,虽非实战,却胜似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