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什麽乱七八糟的。
“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别怕,以後跟著我花雕仔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小家夥翻了我一眼,把头拧过去了。
没家教!
秃头大夫摘下眼镜擦擦汗:“通知家属,料理後事吧。”
我顺便瞥了眼床头的铭牌:“啧啧,才12岁,可怜见的,比我还小6岁呢。”
“是26岁吧。”鬼差大哥哼了一声,牵著小家夥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记得给我留一份啊。”
“知道!知道!不劳您吩咐,我花雕仔从来不干那见利忘义的事儿!”──不然我也混不到今儿个。
……
地产大亨出手就是阔气,盆满钵满狠赚了一把,回到病房招呼同志们继续战斗:“来来来!分钱!”
“鬼差大哥,这一半是你的。”我回过头牵起缩在墙角的小家夥,“这个是你家里烧给你的,拿好了啊,不介意我分一成吧?反正你也花不完。”
小家夥酷酷地收起东西,一声没言语,又回去缩著了。
tnnd!有钱人家的少爷我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这麽拽的!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天快亮了,今儿晚上再接著来吧。”一声招呼,群鬼四散。
真好,终於清净了。从枕头底下摸出护身符,小心戴好,呼──睡觉!
一觉醒来就看见死得冤,坐在床前瞪著我:“听说,今天早上你把护士小姐气哭了?”
“没……有啊。”我有点心虚,“我,就是,不太习惯……打针嘛。”
“那你也不能喊什麽‘非礼’啊,那个邱小姐刚从学校毕业,本来就害羞,你这麽喊一嗓子,叫人家姑娘家家的脸往哪儿搁?”
“我也不是故意要喊啊,谁叫她一来就扒我裤子……”
“唉……随便你吧,刚才我跟医生说了,以後天天叫邱小姐来给你打针,你啊,好自为之吧。”
“喂!这不明摆著是公报私仇吗!太狠了吧?”
“错!这个啊,叫做──自做……自受。”
9
袁思归来看我,拎著一大桶冰淇淋。
感动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靠在床头啃冰淇淋,温暖的阳光照在我白花花的脑袋上,久违了啊,太阳公公!
袁思归还带了一本像册来给我打发时间──我跟他说过,我一看书就打瞌睡。
是他们兄弟俩的成长像册,从光著屁股蛋的,到穿著开裆裤的,然後是小学、中学、大学,整理得很齐全。有一些是和家人、朋友的合照,里面出现的最多的就是死得冤。
“这个是我哥哥的好朋友,你看,和那个黄九是不是很像?”袁思归凑过来指给我看。
“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煞有介事地点头,“你哥哥的头果然很大。”
“那是他小时候,现在他的头也不算大了。”袁思归很认真地解释。
我哼了一声,翻过一页。
“这个小孩……是谁?”我的手指著右下角的那张照片,一个穿白色防寒服蓝毛衣黄色灯心绒裤子白袜子红皮鞋,头上扣个钢盔帽子,脖子上挂著冲锋枪,笑得很没形象的小男孩。
“是我啊,那时候我还在上幼儿园,跟我爸爸回老家,在火车站广场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