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换好衣服躺在床上,身边的按摩师就很有眼色的上前。
手指轻柔的在她的背上打着转,或轻或重的拿捏着她已经松散的肌肤。
按摩师是她用惯的,平时过来的时候也会说说话解解闷,今天见她来的突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按摩师就下意识的就安静如鸡。
手下的动作在祁夫人翻身时没控制住好力道,按疼了对方。
尽管她在第一时间立马道歉了,可惜,祁夫人一肚子的火气,正愁着没地方撒气,立马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平日里高高在上,温和有礼的夫人,下手却很重。
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祁夫人越骂越来气,手下的动作就越不讲究了。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按摩师的脸都已经肿到不像样子,她哭着求祁夫人原谅,因为她知道,能出入这里的都是家世显赫的有钱有权的人家,除了求饶她没有任何办法。这里工资高,只要放得开,轻轻松松挣钱不是问题。
但她不一样,她是没办法才来的。她需要钱,很多很多钱,她需要这份酒肉林里的工作。
她家很穷,是云城的一个偏僻农村的,今年十八岁,村子很小,人也很少,上过几年学,认得字不多,可她长得还行,家里爷爷是当地的土医生,她跟着学了些医药知识,经常干农活,上山下河的采药,手劲体力都挺大的。
她爷爷一辈子没出过村,守在老家,守着这片土地。
她是结了婚的,十六岁就跟村里的男人订了亲,然后双方家长摆了酒席,村里人来吃席见证下,她办了婚礼,但没有领证。
她跟她男人都没有到法定年龄,领不了证。
可爷爷身体不好了,一个人拉扯她不容易,她跟男人是同村的,小时候还一起相伴着走很远的上路去县里上学,彼此熟悉也有好感。
婚后半年不到,爷爷就不在了,村里年轻人也越来越少,都出去打工了,男人家里比她家有钱,有个在外面跑工程的表叔,就在橙市展,前两年的时候,两家人因为收购菌菇的事情又联系上了,表叔跟她婆婆说,年轻人要走出去才有未来,要有见识才能不被社会淘汰。
公公婆婆就她老公一个儿子,也有些怕孩子出去了心就大了,就不想回来了,表叔那天将他俩赶出去,跟公公婆婆聊了很久,等到第三天,表叔带着她跟着她男人离开了家乡。
说实话,她很高兴,有很害怕。
火车晃晃荡荡的走了三十五个小时,才到表叔生活的橙市。
刚一下车,她就被这样的宏大城市所震撼了,是村长家电视里都看不到的壮观。
可她还是害怕的牵起丈夫的手,两个年轻人背着破旧的行囊在这个地方行走着。
表叔待他们很好,给他们找了住的地方,还付了三个月的房费。
住的地方是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个五层楼房,一层大概有十几个房门,每一户都住满了人,他们俩站在院中,看着挂满衣服的院子,还有停的乱七八糟的自行车电动车,那一刻,有种诡异的归属感席卷而来。
她丈夫看向她,咧嘴笑道:“兰儿,这个地方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她看到很多路公交车来来回回的在路边的各个地方停驻然后又开车,她当时看的认真,表叔就耐心的给她说,这个地方,交通很便利,公交很便宜,一块钱能从这头做到终点,一般都是三个小时的车程,从东到西贯穿整个橙市,站点很多,还能经过橙市的中心地带。不仅坐车方便,这里人烟鼎沸,市集深处,买东西也很方便。
想到这里,她也对着丈夫笑:“嗯,挺好的。”
就在夫妻俩傻笑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表叔跟房东太太已经谈好,喊他们过来拿钥匙。
房东太太是本地人,说着当地方言,她听不懂,扭头看丈夫,丈夫也听不懂,她忍住胆怯说话,房东太太挑高了眉毛。
是的,她说的也是家乡话。
无奈,表叔做了翻译,还不忘趁机教育,要尽快学会普通话,不然工作都找不上。
他们连忙点头。
表叔指指她丈夫,然后说:“三子,把你俩的身份证和结婚证拿出来给房东看一下。”
丈夫有点不知所措,哼哼唧唧很久才摸出来身份证递过去,房东太太对着身份证看了照片,也仔细看着他俩的脸,然后用不太擅长的普通话问:“这么小,都没成年可不能住一起,到时候来查,我可要跟着受处罚的。”
她急了,怕房东太太不让住,也怕表叔因此将她跟丈夫分开,她叽里咕噜的说着话,眼泪都流出来了。
表叔先让丈夫安抚她,才说:“村里娃,不上学,结婚早,都是穷闹得,这不出来打工挣钱了,他们有当地村里的证明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