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这样吧……”司徒岳轻声道。
司徒岳不敢揭穿也不想揭穿,有时甚至觉得就这样,不捅破那层窗户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回想起来,那时候季越主动提出要跟着自己去渭城,或许就是担心丞相那群人现不对劲,找个借口离开,一段时间后也好解释自己的变化。
“……”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
赫连安皱眉,但凡这个季越有点心思,他这个外甥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待在司徒岳身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赫连安暗暗下定决心,面上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好啦,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大不了舅舅给你担着,管她什么妖魔鬼怪,舅舅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能把人给你降住。”
“多谢舅舅!”原本以为赫连安会反对,没想到直接同意了。司徒岳一扫眉间忧愁,笑了起来。
※※※
司徒离接过方子,面上却不是季万源想象中的欢欣雀跃。
“丞相啊,这法子是好是好,只可惜了,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司徒离叹了口气,“这等利国利民的宝物,你们季家却只肯抓在自己手上,这让本宫该怎么说才是……”
季万源没想到司徒离会是这副表现,与他预想的差的十万八千里。季万源也不慌,按照季家打好的草稿,跪下请罪。
“太子殿下赎罪,族中并非有意拖延,只是念着这法子珍贵,原是要等到您……后,当成礼物献上。”
季万源指了指天上示意着。
“殿下您想,现在献上这宝物,后代功绩上,就全部都是皇帝陛下的功劳了,您哪里还有名声啊!”
“族中一片苦心,还请殿下体谅才是。”季万源老泪纵横,唱念作俱佳,简直说到了人心坎里去。
可惜司徒离不吃这一套。
“哼,可本宫怎么听说你们季家手头各种方子多得是,可不止这些东西啊!不知季丞相知情不知情!”
季万源心头直打鼓,一时也没把握司徒离的意思。他不知道司徒离是真的知道族中的秘密,或只是在诈诈自己……
司徒离没打算怀疑季万源的,毕竟一路走来,季万源帮了自己不少,除了将女儿嫁给司徒岳一事外,没有什么让司徒离不顺心的。
但再深的信任,也耐不住一阵阵的耳边风。
“太子您想,这晋王那边一有法子。您这边也能有法子,这季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究竟是要站在哪边?”
“奴家自幼听说,世家大族都是有底蕴的,这些东西,世家手里可是多得很呢!他们将这那些方子抓在自己手上,藏的什么心思。”
“什么梦中所得,这您也相信啊!我可是从我姐姐那儿听到的可不一样呢!”
一阵阵的耳边风,让司徒离不断动摇。
最让司徒离怀疑的,还是新进宠妾的话。他这个宠妾扬州瘦马出身,她的姐姐名沈玉,正是司徒岳府上的人。
沈珍从她那姐姐处听了,那水泥的方子,是季越拿出来的。季越主动拿出方子,解了自己三弟的燃眉之急……
一点一滴,让司徒离心头愤怒。
这才有了现在一幕。
季万源也曾经听到些许风声。说是祖上曾经得到一本天书,上面记载着各种天人之语,可兴王朝万世,甚至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
这种东西,季万源自然不信。若真有这些法子,族中早就称皇了,哪还会龟缩一隅,把自己当牵线木偶使唤。
这回季万源也动摇了,族里拿出的制纸方法,季万源事先看过,方法成熟绝不可能一朝一夕得出来的。而他偷偷查过,族中无一人从事纸业,法子的来源极其可疑。
联想到那个突然出现的水泥方子,季万源甚至开始怀疑族中是在做两手准备……
季万源老狐狸一只,心中再慌面上也能维持住神情。在季万源思考怎么回答时候,司徒离反倒一笑,上前将季万源扶起。
“丞相莫多心,本宫只是玩笑话罢了。丞相可别当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