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瘦削得不像话,昨夜被他强扑进怀中时,顾温便已察觉,他几乎瘦得皮包骨,下巴也尖了许多。
分手前,他在法国留学,就因为水土不服瘦了许多,顾温去法国探望过他一次,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想将他的肉养回来,然而又是匆匆离开,那时童羽虽瘦,但也是健康的。
哪知道,一别五年,再见他却瘦得几乎像个骨头架子,像是风一吹就能跑似的,让人心慌。
沉默的几秒里,两人思绪各自转了百回。
童羽忽然腿一软,直直摔进他的怀中,声音发虚:“哥哥,我好难受”
顾温伸手便环住他的腰,不费什么力就将他托了起来,不再抗拒他的靠近,“你的体温很高,擦擦脸,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童羽感觉自己更热了,贪婪地靠在他的怀中,差点又想落下泪来,他靠着顾温,偷偷伸手去揽住他,作出一副烧糊涂的样子。
“哥哥,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来看我了吗?我以为,你会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怎么可能?”顾温不悦垂眸,可怀中惹他生气的人没有看到,算了,跟病人计较什么?
顾温无奈叹了口气,将人打横公主抱,掂量着这个重量更不舒服了,瘦过头了。
将童羽放在沙发上,任他随便说着胡话,反正一概充耳不闻。
顾温又去将毛巾打湿给他擦了擦脸后,才将提前买好的退烧贴给他贴在额头上。
“哥哥,昨天回去我又哭了好久,可能因为这个,所以才发烧的。”
“我做梦了,又梦到哥哥还在我身边,所以醒来才会给你打电话,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顾温退烧贴的胶纸丢在垃圾桶中,还维持蹲着的姿势,看着童羽,眸子里淬了点寒色:“如果我不来呢?”
“发烧而已,会慢慢好的吧?没关系的,哥哥。”童羽强撑着笑笑。
他现在额头上贴着退烧贴,乖乖坐在沙发上,倒真像个乖宝宝。
可是睁大着眼睛故作坚强的样子,不知道有多让人心疼,顾温没说什么,将沙发上的外套给他套上,又找出帽子口罩来给他戴上。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童羽却不愿意了,“我不去,我知道我的病,吃个药就好了,没事,真的!”
顾温冷冷看着他,直到他心虚低头为止,“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去医院;第二,不去,我离开,并且再也不会管你的死活。”
童羽愣愣看着自己指尖,都已经将裤子攥得皱皱巴巴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有没有第三个选择?比如,你陪我在家里喝药。”
“没有。”
童羽耷拉着脑袋,“可是,我们一起出现在医院,不可能不会被拍的吧,要是被拍了,怎么办?”
顾温此刻烦躁极了,看他烧得一塌糊涂烦躁,听他可怜的倾诉烦躁,知道自己无法完全漠视更让他心烦生气!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不是!”童羽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看他面色不善,怎么可能没有生气?童羽没敢戳穿他,小心解释:“我怕对你影响不好,哥哥,我不想那些人编排你。”
顾温定定看着他,眼前的童羽和几年前的童羽重叠起来,几年前他想请假回去给童羽过生日时,童羽也是这么说的:“哥哥,我们视频就好了,你不用回来。我怕被拍了对你影响不好,我不想看见那些人编排你。”
他乖乖听了童羽的话,然后呢?然后,他就被童羽丢掉了。
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疼得厉害,顾温起身,带上手机,走向门口。
童羽心慌站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拉住了顾温,委屈得唇瓣直颤,“哥哥,你别离开!”
顾温回头看他,“不想我走,就乖乖跟我去医院。”
“好!”
顾温目光落在他死死攥着自己手腕上,冷淡道:“童羽,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是白混的?五年前我能承受的后果,五年后我更承受得住,呵。”
哥哥,我想追你
顾温还是留了个心眼,选了常去的隐私性极高的私人医院,车上的气压低得厉害,除了童羽时不时压低的咳嗽声之外。
童羽敏锐地察觉到顾温在生气,只是不知道顾温是因为他不想去看病而生气,还是因为他说的话而生气。
如果是因为前者,那就太好了~
他的心情好得要命,就差哼歌了,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还在暗暗偷笑,留顾温独自生闷气。
手机铃声打破了二人的僵局,童羽接起:“钱哥。”
钱战国咋呼的声音不用免提都能听见:“小羽,你现在怎么样啊?对不住啊,哥实在是走不开!”
童羽谢他都还来不及,尽管嗓子难受,也乖乖道:“没关系的,钱哥,哥顾哥来照顾我了,我们现在准备去医院呢。”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忙完了去看你,你你要好好谢谢人家知道吗?这次,是你先打扰的人家!”
“嗯嗯!你先好好照顾嫂子吧。”童羽有些心虚道:“不用急着过来。”
挂断电话后,顾温扫视他一眼,随后认真看路,冷不丁出声:“在钱战国面前,倒是记起来该怎么称呼我了。”
童羽偏头看他,斟字酌句:“哥哥,你是生气了吗?那我以后在钱哥和董哥面前,也喊你哥哥,好不好?”
顾温嗤笑一声,“你的哥哥这么多,我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