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摇摇头:“你和他们又不一样!对他们是尊称,对你”
他顿了一下,顾温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童羽,可能你烧糊涂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童羽安静的转回头慢慢垂下去,不知过了多久顾温才听见他小声的回答,“我记得的”
童羽的好心情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长长叹了口气,又开始埋怨起五年前的自己。
顾温故意忽视他的情绪,冷淡道:“既然你记得,那以后在人前该怎么称呼我,就请你怎么称呼我。”
“不可以叫哥哥了吗?”
“不可以,你这样只会给我带来困扰,让别人误解我们的关系,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平静的解释,愣是让童羽听出来三分嘲讽。
话音刚落,童羽忽然捂着嘴大声干咳,咳到眼睛都红了,点点泪珠沁出。
顾温语色缓和:“再忍忍,医院快到了。”
童羽止住了咳嗽,点点头,不想再说话,拭去眼泪,他怕顾温能一句比一句更狠。
顾温没说错,医院确实很快就到了,两人全副武装下车,活像偷偷怀孕的女明星一样。
童羽额头上的退烧贴已经不凉了,顾温伸手为他揭下退烧贴的动作熟练无比,还是完全自发自觉的。
童羽乖乖坐在医院的沙发上,看顾温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而自己只需要坐着等他就好了。
心情又渐渐好转,真是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童羽双眼亮晶晶,他才不会放弃,他一定要追回哥哥!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前任?被甩了五年后,听到前男友病得这么重,第一反应居然是过来照顾他,而不是转身出去放鞭炮?
明明就是现任!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童羽就控制不住高兴得晕晕乎乎,浑身发烫。
“39度。”
医生看着体温测量计,面不改色道:“要不是你用了退烧贴,都要烧到40度了。病人家属以后多注意着点,烧到40度以上可是有几率烧坏脑子,产生不可逆的损害,在发现发烧时一定要迅速采取降温行动,然后送来医院,不能耽误。”
顾温的手被童羽紧紧握着,当然能感受到他烫得吓人的体温,“知道了。”
医生又照例给他进行了一番检查,看到口罩下的容貌时,动作停滞了一下,又继续,只是心里掀起狂涛骇浪。
哟,这张脸他前不久才在热搜上反复看到过,怪不得身边那位声音那么熟悉,医生看了眼顾温,再看看童羽,这关系明明就比网上描述的还要好嘛!
职业操守让他并未做出什么不适宜的举动,冷静将药方开完。
童羽看着护士手里的家伙,瞬间又垮下了脸来,这意味着他要挂水了,还是整整三瓶!还要打针!
私人医院的护士服务态度再好,也改变不了她手上闪闪发光的针头的可怕,童羽看着,本来烧得通红的脸蛋都变白了不少。
手腕被粗皮筋勒着,白得吓人,可就这样,他的血管还是不太明显,护士认真分辨着血管。
童羽还以为她就要下针了,颤颤巍巍开口,“等,等等!”
护士不解抬头,“怎么了?先生。”
童羽伸手向站在不远处的顾温,哀求道:“哥哥,可以过来吗?我害怕”
他又忘了,顾温说过,不许他再喊哥哥的事。
但顾温一向平和度量大,不与他计较,知道他是真的被吓到了,本想狠狠心不管他
顾温走上前接住他伸过来的手,“我在。”
童羽顺势靠过去,整张脸都埋在他腰间,掌心握得极紧,他是真的怕打针,在法国他水土不服,大病小病不断,打针也是常事,几乎打出了心理阴影。
顾温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背,安抚似的,看向护士:“开始吧。”
护士点点头,经验纯熟,一针就插进了血管中,没让童羽受太大的罪。
等护士离开,顾温才退后一步,告诉他,“可以了。”
童羽看着自己手上的针,长舒一口气,“还是咱们国内的护士技术好,不像法国的,总是要扎三针以上,才能找到我的静脉血管。”
顾温坐在他身边陪他输液,听着他的吐槽,思绪忽地飘到了22岁的时候,那时自己刚走红不久,公司给他的行程规划满到,他甚至抽不出两天的假期,坐飞机去法国看看童羽。
那是童羽刚到法国的头一个月,上吐下泻,每一次给顾温打电话,都是软软的撒娇和隐忍的难过,他说,“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要是我没出国就好了,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爱国过,我要在我的祖国扎根一辈子!”
“哥哥,你想我吗?他们的眼神实在是太不好了,再这样去看病下去,我怀疑我的手臂上估计得全是针眼了!要是回国了,说不定会被当成瘾君子抓起来!”
“生病真难受,要是你在身边就好了。”
顾温只记得自己除了心疼和转账,好像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他都没有时间去安慰童羽,他只会说:“对不起宝宝,我昨天太累了,没听见电话。”
“别难过,就一年,你就回来了。”
“等我拍完戏,我就立刻跟公司请假来看你!”
“等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看埃菲尔铁塔,坐塞纳河游船”
他总是在让童羽等等,再等等
然而事实上,他只去过法国找童羽两次,一次匆匆忙忙,一次狼狈挽留。
从过往的回忆中清醒过来,顾温看到童羽已经靠在沙发椅背上睡着了,生病太累,足够熬尽他的精力,让他不知不觉沉睡过去,就连睡觉都难受得微蹙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