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韶言轻轻点头,“若因此耽误了赶路,还望公子谅解。”
这件事与君衍没有什么关系,说到底还是韶言的一意孤行。后来韶言回忆起这天,也时常想自己是不是昏了头。
他这辈子昏头的次数不多,今天算一次。
既然已下定决心,那韶言也不再磨蹭。君衍毕竟身份尊贵,不好同他掺和进这事里。韶言安顿好君衍,便往那松竹馆前的人堆里扎去。
“借过,借过……”
人头攒动,并不容易过去。但旁人见他一身贵气,以为是富家公子,便主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韶言挤到人前,在吊起的几个笼子里一眼找到了韩玉。他微微叹口气,让旁边侍立的打手将鸨母请出来。
没过多久,鸨母便从楼里走出来。这些风月场的女人大都是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韶言见了她,感觉到不太舒服,总是想起当年那间阴暗潮湿的地牢。
鸨母眼光何其毒辣,她见过的人多,只是将韶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便将他看的透彻。
韶言的衣着打扮虽不能说得上有多昂贵,
但他腰间的佩剑却并非凡品。松竹馆并非没接待过修士,鸨母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便猜测出韶言不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
若是仙门众人,只怕是有些麻烦。
“哎呦,这位公子,您找老身来这是要?”
韶言微微一笑,并未说出自己与韩玉相识一事,只说自己见到这的小倌可怜,于心不忍,想要为其赎身。
尽管这里没人认识他,他也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断袖。
虽然在这种场合下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但鸨母并没有拆穿,大概是考虑到这些年轻公子脸皮薄,别再恼羞成怒做不成生意。
鸨母便问他:“那您相中了哪个?”
韶言便指向了韩玉:“就那个。”
韩玉这半天下来水米未进,又一直在太阳下晒着,已是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眯起眼睛,望见韶言,“公子”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见到韶言悄悄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聪慧如他,立刻就明白了韶言是什么意思。韩玉因而闭上了嘴,倚着木笼安静地闭目养神。
鸨母惊讶地“啊”了一声,又问韶言:“公子为何要选他呢,这俊俏的小倌多着呢,要不您换一个?”
韶言摇摇头,道:“不好。”
“为何?”
“您这话问的。”韶言笑道:“我两只眼睛又不瞎,看的清楚。他生的最美。”
这倒是实话,便是真对着那样一张脸真见色起意,也算情有可原。
但鸨母的神色反而紧张起来:“公
子有所不知……他已是被许给那镇里的张员外了。”
韶言淡淡地笑:“既然已被许了人,那为何还要被拉出来招摇?你这妇人,莫不是消遣与我!”
他见那鸨母神情忐忑,又道:“我已打听过了,你说日落之前,若无人为这小倌赎身,你便要将他送进那员外家里。那既然现在已有人愿为他赎身,还要叫那老员外跟着掺和?”
“公子莫急。”鸨母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副谄媚的样子:“我这也是担心,您毕竟是路过此地,只怕身上的银子带的不多,可莫要委屈了我这‘儿子’。”
话这么说,也只是想抬价罢了。韶言心知肚明,抬眼望向鸨母:“这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有心赎人,便是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也自然有办法凑足。”
“公子爽快。”鸨母笑嘻嘻地挥了一下手帕:“只需八百两银子,我这‘儿子’便跟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