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娇也没想到胡良人一上来便对她难,不禁攥了攥手中团扇。
她抬眸对上胡良人凌厉的目光,想到当初她刚晋位良人时拿宁氏立威的手段,心知胡良人这是又想拿她杀鸡儆猴了。
清娇稳了稳心神,软声装傻道,“胡良人忽然这样问,妾不知啊?昨儿妾一整日都因侍奉殿下忙碌着,今早又刚从前院回来,实在不知胡良人这话是何意。”
胡良人见清娇竟然聪明地拿侍奉殿下回话,一张绝美媚面冷如寒霜。
对面,童筱瞧着小姑娘娇软怯嫩的小模样,嗤了一声,“几年不见,魏娘子这装可怜的本事,还真是大有长进呢。”
清娇也不搭理童筱的讽刺。
谭细姐看着胡良人瞪着清娇的诧异神色,掩了唇冷笑。
胡良人眯了眯眼眸,冷冷加重了语气,“魏氏倒是一贯会用殿下当筏子,你还不知你有何罪!”
谭细姐冷笑着插话道,“胡良人可别指鹿为马,咱们虽然位分在您之下,可却也有耳有脑的,魏娘子何时拿殿下当筏子了?魏娘子不过是说了些实情。”
清娇听谭细姐帮她拦了胡良人的难,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谭细姐笑着与她对视了一眼,转眸迎上了胡良人凌厉的目光,讽刺道,“倒是胡良人,自己没为殿下做什么,就别总挑魏娘子的错,魏娘子在尽心侍奉殿下,哪像胡良人您这么闲,所有事都能兼顾了?”
“谭氏,这便是你对本姬说话的态度吗!”胡良人冷冷瞪了谭细姐,脸上的高贵都快端不住了。
不过很快,胡良人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稳住了高高在上的神态,她睨了清娇和谭细姐两人,冷声吩咐道,“谭氏,既然你觉得魏娘子没错,那你便与魏氏一并抄写女德百遍。”
清娇听到胡良人竟直接空口定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谭细姐也不屑一笑,“胡良人平白无故的,为何罚我二人?魏娘子有何大错,妾又有何大错,要抄女德‘百遍’?”
胡良人竟直接不理会谭细姐,侧头看向了童筱和林细姐,
“本姬今日叫你们前来,是要安排后院众人轮流去前院侍疾一事。魏氏和谭氏抄完女德前不宜侍疾,便由本姬与两位妹妹多辛劳些。”
“童妹妹,听闻殿下最喜欢你陪着用膳,这殿下的三餐便都由你侍奉吧,我与林妹妹白日里轮流给殿下端个茶水打个扇,两位妹妹觉得如何?”
胡良人笑得深意盎然,半威胁半诱惑地看着童筱和林细姐“商量”道。
清娇看着胡良人这般,便知她是想拉拢童筱和林细姐的。
林细姐还有些犹豫,纠结地看了清娇一眼。
童筱也看了清娇一眼,脸上浮起幸灾乐祸的冷笑,热切地对上胡良人目光道,“胡良人乃后院之,这些事合该由良人定夺。妾全凭胡良人做主!”
胡良人满意地笑了,威胁地目光冷冷看向了林细姐。
林细姐对上她凌厉的目光,吓得一个瑟缩,小声期期艾艾道,“妾、妾也全、全听良人的……”
胡良人闻言,这才得意又戏谑地瞥向了清娇和谭细姐,冷笑讥讽,
“魏氏,你的错本不大,本姬不过是想稍稍提点两句,不过你不知好歹,恃宠生娇以下犯上,那就别怪本姬降罚了。至于你,谭氏,你非但不纠正,还帮腔作怪,跟着目无尊上,你说你该不该罚?”
清娇温软一笑,直直迎上胡良人奚落打压的目光,询问道,“所以胡良人要这般罚妾和谭姐姐,便是因为方才妾阻回了良人的话,谭姐姐又赞同了妾?”
胡良人瞧着小姑娘不气不恼的模样,脸色愈冷,厉斥道,“放肆!魏氏,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本姬是说你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你不服吗!”
清娇面对胡良人的凌厉呵斥,依旧不慌不忙,软声细语,“胡良人,妾不过是说了些实话,胡良人凭什么说妾以下犯上?妾倒瞧着,胡良人这像是仗着身份,打压异己,以权谋私呢。”
“呵呵,仗着身份打压异己?”胡良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乜了清娇戏谑冷笑,“魏妹妹,本姬就是有这良人的身份,有资格对你们管教约束,怎么了?”
“哟,胡良人可真是……”
谭细姐瞧着胡良人这张狂的样子刚一开口,便被胡良人陡然拔高的凌厉声音打断——
“魏妹妹,至于你说的那劳什子‘实话’,呵呵,等什么时候魏妹妹与本姬平起平坐了,再跟本姬说什么‘实话’吧!”
胡良人轻蔑不屑地斜了清娇和谭细姐两人,冷冷命令道,“我瞧着魏妹妹是不服的,来人,把魏氏带到院子里去,罚跪半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身为婢妾,该如何跟本姬说话!”
谭细姐还想开口,胡良人冷笑警告她,“谁敢给魏氏求情,就去陪她一起跪!”
清娇对上胡良人耀武扬威的目光,忽而想起了她刚晋位的那日,她拿宁氏立威时用的手段,不禁觉得好巧。
小姑娘从座上起身,直直瞪了端坐主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胡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胡良人这般自恃身份,欺凌施罚,便是觉得可以仗着身份颠倒是非,逼得妾不得不向你低头吗!”
胡良人看着竟敢反抗她的小姑娘,笑面一狞,冷冷盯了清娇轻蔑嗤讽,
“魏妹妹,等你何时晋了位分再来质问本姬吧。不过一个小小婢妾,还敢犯上僭越质问本姬了?呵呵,真是可笑!来人,还不将她拖去院中摁到卵石地上!”
清娇凉凉看着胡良人这般得意的嘴脸,正想凶巴巴地喊上一句“谁敢”,便听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传皇上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