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除草,在此前,还有准备工作。
只见年轻师父,绕着前殿后屋,飞快转了一圈,屋里屋外,都给扬洒上了一层特制药粉。
在半刻钟内,退守至门外的师徒俩,眼睁睁看着一群虫蛇鼠蚁,热闹闹地挪窝搬家。
孟姚掰着手指,认真数了数,光
是从大门开溜的,便有两大一小三条蛇,可能是一家三口,数只蜈蚣、蚂蚱、数不清地小飞虫……
此后又耐心静候了片刻。
直到里头不再传来悉悉索索地碎响,师徒俩才重新走进去。
小半个时辰后。
在割草机师父的带领下,正殿前的院子被清扫出来了。
孟姚满头细汗,小脸晒得通红,正站在屋檐下歇气。
看着份外干净的庭院,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只是当她看见师父拎着镰刀,往殿后屋舍走去,顿时便想起,后边还有好大一片杂草要拔。
噫嘘唏!叹打扫之艰难!
孟姚顿时灰心丧气:“师父啊,就我们俩,这得猴年马月才能打扫干净啊?”
寇淮默了默,语气迟疑:“弄个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吧。”
孟姚无比失望:“啊……”
见徒弟小脸焉焉儿的,寇淮心道,小徒弟毕竟年岁小,总让她机械地做同一件事儿,难免会觉得无聊。
他想了想,决定哄哄小徒弟,便拿着镰刀,挽了个剑花,对孟姚喊道:“小徒弟,看师父给你耍套剑法。”
一把粗制镰刀,在寇淮手中,被舞出了旷古名剑的高级感,弯月残影划破空气,形成一道道凌厉剑气。
孟姚忙避让到一旁,目不转睛盯着看了会儿。
瞥及日影渐短,突然拍了下脑袋,忙不迭跳脚喊停:“……那个,师父啊,停!停!”
一套招式,早已收放自如,寇淮闻言,平稳收招。
他瞥了眼小徒
弟,微微一笑,这跳脚的小动作,也太可爱了叭。
孟姚小声哔哔:“毕竟得留点体力干活呢。”
寇淮笑容一僵:“……”
呵!不孝徒儿!!别以为低声嘟囔,为师就听不到了,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拔草!拔草!小徒弟不许旷工。”寇淮俨然一副资本家嘴脸,毫无心理负担地使唤起童工。
孟姚咕噜两声,提出抗议:“要我说,术业有专攻,干嘛不出点钱,请了村里农户来帮忙,这诺大一处道观,收拾起来也太耗时耗力了。”
寇淮脚步顿了下,握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美其名曰:“亲力亲为,方显心诚,懂不?!道祖爷爷知道了,以后定会多多护佑你。”
他才不会承认,自个儿是压根儿没想到这茬。
也许真是道祖爷爷显灵了。
就在师徒俩苦哈哈,准备与后屋杂草,大战三百回合时,十数年轻男女,笑笑闹闹地,来到了坐忘观这座落魄道观门前。
领头的男子朝里大声喊道:“寇天师——”
后屋空地。
孟姚正与株狗尾巴草较劲,她耳尖动了动,略显惊喜:“师父,你听,似乎是王家小六叔的声音。”
“是王六郎。”寇淮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将卷起的袖子放下,对着小徒弟伸出手,“走,我们出去看看。”
王六郎站在门沿,手里拿着铲子,扫了眼这道观里头,只见割下的杂草成堆放在墙角一处,收拾出了好大一片空
地。
他身后站着村里的小年轻们,穿着朴素,带着好奇地眼神,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寇淮牵着小徒弟,从正殿旁侧绕出来,原本叽叽喳喳的年轻男女,顿时噤声一瞬,尔后爆发出更低声的、嘈乱的议论声。
“偶滴娘咧!王小六没说大话,这任观主天仙似的,长得可真俊!”
“快看观主牵着的小娃娃,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好可爱哇!”
被人组团围观了的师徒俩:“……”
要不是看这伙年轻男女,各个手里都有工具,差点就要以为王六郎带人砸场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