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红鱼说的那样,就这么点事至于吗?
董三娘压下了心头的纷纷乱乱,起身脱衣裳,“好了好了,快三更了,你忙了一日快去歇着吧。”
到底是自己的相公,董三娘不愿将他想的太过不堪。
红鱼伺候着董三娘躺下,手举着油灯吹熄了这才转身出去。
东厢这一壁都给了牛秀才和董三娘用,红鱼就睡在旁边的小隔间里。
董三娘躺在呼噜震天的牛秀才身边,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心里不时冒出白日里红鱼说的那些话来。
她嫁到牛家,明面上的嫁妆不少,实际上她爹娘还另给了她不少压箱底的银子。
不过不是真金白银,而是银票,就藏在她的衣箱夹层里。
五
张银票,大小面额不等足足三千两。
再加上明面上的嫁妆,说实话她手上银子真不少。
可就像红鱼说的那样,只出不进就是金山银山迟早也会搬空。
所以,她才筹谋了些时日在牛秀才的耳旁吹了些枕头风,指望他能从婆母手中把自个的廪银给要回来。
今日趁着学里放假牛秀才的确去了正屋,可董三娘都嫁进牛家半年了,早知道自家婆母是什么样的性子,知晓今日牛秀才注定无功而返。
可有些事,是明知做了不成功可还是必须得做的。
按照爹娘的意思,她的确可以供牛秀才读书考举人,可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这手若是伸惯了只怕就会习以为常,反而容易忘恩负义。
哪怕从婆母那要不来廪银,可她也必须得让牛秀才去试上一回。
就好比让婆母亲自泼他一头冷水的意思,让他好知晓一回这银子虽好可也真不是那么容易能得来。
可董三娘真的没有料到,就仅仅只是没从自个娘那要到廪银就能让牛秀才一个人偷溜出去喝醉酒。
董家是商户,董三娘也不算养在深闺,至少时价还是懂的,二两银子的酒钱都能上县里最好的太白楼喝一顿了。
可牛秀才又是绝舍不得上太白楼的人。
那么不在太白楼喝的酒,他一人怎么能喝掉二两银子的酒钱?
方才她仔细闻过了,好在一身酒臭但没有脂粉味。
董三娘翻了个身叹了口气,想来喝酒的人
应不止相公他一人吧。
是谁呢?
俗话说摸螺蛳还得搭个好伴,可别让相公结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
正想着呢,腰上突然就搭了一只手,有人在她耳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娘子,娘子……我日后……日后,必不负你……”
董三娘暗叹一声,拍了拍搭在腰上的那只手轻轻道:“好,相公,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