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也没有再问了,只是隔天去寻了季伯伯。他过两日再过去路过花园时,发现季伯伯已经让人做好了,那个三十七朵小紫花的秋千下面,铺好了一层软软的毯子。
*
船晃晃悠悠的,睡梦中,姜婳想起小时候。
她其实不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人,前两日背的诗词今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她现在已经快及笄,却还是记得十年前的事情。
或者说,她记得谢欲晚。
她不会讨厌一个人讨厌得如此漫长、困难又挣扎的,除非这个人是谢欲晚。
她其实也不记得具体的事情了,只知道很小的时候,在她抬头目光所及之处,便一定有谢欲晚的身影。
他会将她抱到秋千上,会背着她去逛灯会,会给她带好多好多点心,会温柔笑着摸她的头。
所以她如果有一天知道他们自出生就有娃娃亲,她一定毫不意外。
但她还没知道之前,就听见了谢欲晚要退亲的事情。
她那日刚刚穿了一身新裙子准备给谢欲晚看,误打误撞听见时,她觉得身上的新裙子一点都不好看。
当然后来为了不让爹爹娘亲发现还有不浪费新做的裙子她还是穿了几次。不过等到她长大一些她立马将那件裙子藏了衣柜最深处。
她想不明白,明明谢欲晚对姜婳天下第一好,为什么他不喜欢她?
谢欲晚真的很不讲道理。
但是谢欲晚真的很好。
上面两点,在漫长的十年之中,姜婳一点
都没能否认。
小孩子态度的变化是最明显的,但是为了让谢欲晚不知道她是因为他退婚这件事情才情绪变化的,她试图装模作样了一段时间。
但是爹爹娘亲还是看出来了,在又一个冬日,娘亲温柔地将她搂在怀中:“小婳,怎么了?”
她觉得偷听到那种事情有些丢脸,左寻寻借口,右寻寻借口,只口不提谢欲晚。娘亲将她搂在怀中,笑着道:“是因为雪之吗?”
雪之等于谢欲晚,姜婳果断摇头。
娘亲笑着看向她:“不喜欢雪之哥哥了吗?”
她却看向了外面正准备向娘亲拜年的谢欲晚,闷声道:“嗯,不喜欢了。”
她说出口那一刻,外面的雪衣消失了,她心中压了很久的东西放下,却又有什么东西重新压了上去。
娘亲捏了捏她的脸:“真的吗?”
她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娘亲。
她望着门口再没有出现的雪衣,觉得这样很公平。即便她那时小的并不明白什么算喜欢,但是她不要再喜欢谢欲晚,各种意义上的喜欢都不要有。
起码她嘴上要这么说。
*
稍长大些时,谢欲晚随父亲一同去参加了一门亲事。
他和父亲倒不是作为亲戚宾客去的,而是帮新娘一方写各种各样的贺词。他那时神童的名号在外,去一次会有很多银钱。
父亲那时很疑惑,他怎么突然对银钱有了这么大兴趣。他没有解释,只是向父亲说这样的事情他都可以做
。
知晓他日后不想科举之后,父亲对这种事情就不在意了。听闻他想做,便寻了些事情给他做。
母亲知道之后,笑着问他需要多少钱。
他轻声道:“一万两。”
母亲难得揉了揉他的头:“有些多,可能要许久。”
他望着母亲,认真说道:“一年。”还有一年,姜婳就要去学堂了。
母亲闻言,从屋里面拿出一方请柬,递给他:“雪之的一百两。”
这便是那门亲事的贺词。
他随着父亲一起入府,父亲去同嫁女的老爷交谈之际,他安静地呆在大堂。有婢女为他沏茶,他正喝着,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
“不嫁,我不嫁。”
“我不喜欢他,我不嫁。”
“父亲喜欢父亲去嫁不就好了,我不想嫁。”
一旁的丫鬟面面相觑,轻声嘀咕起来。她们可能觉得他还小听不懂,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避着她。
“二小姐这是闹的第几回了?”
“第三回了吧,再过两日就要成亲了,还在闹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小姐想嫁就嫁想不嫁就不嫁的道理。姑爷是同小姐一起长大的齐少爷,生的仪表堂堂,学识也好,是个好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