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听说是娃娃亲,只是我们二小姐一直不知道。知道了之后就开始闹,上次差点上吊了,唉,我们当丫鬟的也不要去操心主子的命。”
谢欲晚淡淡地看着杯中的茶,怎么都没有再饮下一口。
同父亲回去时
,他对父亲这一百两他不想赚了。父亲也没有问原因,只是说:“好。”后来那位小姐的事情他没有再听到,他也没有问父亲,只是会看着慢悠悠晃着秋千的姜婳出神。
“哥哥,哥哥,你怎么啦?”她需要仰头才能够看见他,他下意识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没什么。”
那时候已经是秋天了,风有些冷。
一个小团子直接抱住了他,暖呼呼的:“哥哥是不是冷了,我不玩秋千了,我们回去吧。要吃。。。。。。烤老鼠,甜甜的。”
他轻笑着纠正:“是烤地薯。”
姜婳乖巧道:“那我要吃烤地薯!”
“好。”
秋天的寒风被挡在门外,姜婳和谢欲晚分吃一个甜甜的烤地薯。
姜婳:“烤老鼠好好吃!”
谢欲晚:“烤地薯。”
姜婳重复:“老鼠。”
谢欲晚轻声:“地薯”
姜婳:“哥哥快吃,要冷了。”
谢欲晚望着将脸吃得灰扑扑的姜婳,想起了那日丫鬟们口中的二小姐,他咬了一口地薯,觉得似乎不太甜。
转眼入了冬,他又一次从母亲口中听见了那位二小姐的消息。
二小姐死了,这次送到母亲手上的请帖是葬礼的。
他望着那方白的请柬,看着母亲叹了一口气,随后摸了摸他的头。他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说:“母亲,我想解除我和姜婳的婚约。”
虽然是娃娃亲,但是两家都没有宣扬,知晓的人其实也就只有父亲母亲季伯伯季
伯母和他。姜婳还小,季伯伯季伯母是准备姜婳大一些再告诉她。
看着那方白色的请柬,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道:“那雪之要去同父亲季伯伯季伯母一起说。”
他拜托母亲帮他邀约,母亲问他什么时候,他想了想:“除夕的前十天吧。”
那样再过十天,就是姜婳的生辰了。
母亲看了他许久,问道:“雪之不喜欢小婳吗?”
他望着母亲,认真道:“喜欢,可即使世道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婳也不应该年少不知事时便被迫同我有了一生的约定。她会长大,会知事,日后还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和事,即便有父亲母亲季伯伯季伯母还有我,姜婳不会像那位二小姐那样最后走到那样的结局,但是万一她不喜欢但是说不出,不喜欢但是不明白这是不喜欢,哪怕只有一点,我都不希望。”
他听见母亲的笑声,随后母亲说道:“好,我按照雪之说的安排。但是雪之,如果事事要计较得那么清楚,你会很累。”
他应下:“多谢母亲。”
他想,他不会的,他愿意计较的从始至终都是关于姜婳的事情。
母亲为他安排好了。
他适才哄睡了姜婳,知晓她不会听见,见了季伯伯季伯母,先是行了礼,然后按照礼数跪了下来。
他知道母亲应该有同季伯伯季伯母说清楚事情原委,所以他直接说了那一句退婚。季伯伯季伯母叹了口气,上前将他
扶起来。
季伯伯沉声道:“雪之何错,是当初我们做长辈的没有考虑周到。”
他又磕了一个头,随着望向了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笑着望向他,很快就和季伯伯季伯母聊了起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父亲母亲带他回了家。按照他原本的习惯,他是要去看看姜婳的。但是刚刚退亲,到底不太好,父亲母亲还是让他一同回去了。
那日虽然推了那门亲事的贺词,他没赚到那一百两,但是后来父亲为他寻了许多书院相关的事情。他一点一点做着,那时已经攒了两千两。那两日恰好有一个比较大的单子,他退亲之后一连忙了数日,赚了三千两。
他算了算时间,在姜婳上学之前,他应该能够赚够一万两。
他这几日没有去见姜婳,除了忙单子之外,还向家中的厨娘学了姜婳最喜欢的那几道点心。他模样倒是都学会了,但是味道怎么都不对。
他拿着食盒,一层装了自己做的,一层装了厨娘做的。
他如往常一般去见她,路上听见了她前几日脚崴了的消息。他一时间有些怔,到了她的小院时,看见了正在院子中烤地薯的知梨。
知梨行礼道:“谢公子。”
他等着知梨去通报,说通报也不算,他只是觉得她会一点一点长大,有些礼数他也该一点一点拾起来。
知梨上前敲门。
*
船轻轻飘着,烛光映着少女瓷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