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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以生态景致闻名的江南花园除了鸟叫声,再没其他动静,安静得仿佛不是在过年。
甘望舒翻身时碰到了额头的伤口,疼醒了,迷茫地撩起一丝眼皮。
昏暗中的房间布局却全然都是陌生的。
淡绿色的窗帘,棕色的地板,博古架上的玉制章若隐若现。
她扭头环顾,余光就在这时出现了什么令她惊呆的东西。定睛去瞧,同一秒,她呼吸都停滞了。
萧津渡……躺在沙发上,睡着觉。
甘望舒眼睛徐徐放大,足足一分钟过去,才挪动僵硬的手脚起来,悄悄踩上地板过去,捡起地上的大衣,给他盖上去。
室内昏暗,看不太清现在什么时候了,她去掀开窗帘。
霞光像泄闸的洪水毫无阻拦地冲入房间,落他一身。
甘望舒马上又阖上,只留下一丝照明的缝隙。
她回到床边,弯腰捡起大衣时才发现自己的脖颈处空落落的,一摸,两颗纽扣解开了。
甘望舒顿了顿,回眸看沙发上的人。
扭头时额上刺疼,甘望舒又茫然地摸了摸脑袋,上面沾着什么硬化了的东西。
她找去了洗手间,对镜一瞧,额上抹着一层浅浅的淡绿色膏体,膏体下,能看到一丝浅浅发红的伤口。
困惑地出去,她找到自己散落在床上的手机,一摁开就是单叶心的微信,昨晚发的了,说:“表哥来把你带走了,说带你回家。”
表哥?“……”
单叶心:“你醒来回我个微信,确保你安全。你放心他在我酒吧把你带走,你要是有什么身体上的损失我一定把表哥告破产,有监控。”
“……”
甘望舒回道:“我醒了,没事,在家里。”
这个点单叶心不可能醒着,她放下手机又四处看了看。这地方的房间布局,是她小妈家对面吧?
他把她从酒吧带到他自己房子里了?
甘望舒找了个阳台出去瞧,果然看到对面自己蓝银霜的房子。
小妈此刻正好从屋子里出来,两个儿子提着大包小包的,给她扶到车上,一家三口准备回林州过年了。
但凡昨晚这里不是她们一家人在过年,甘望舒也不会跑酒吧去找单叶心喝酒去,她知道除夕夜小妈两个儿子会来陪她,初一早上会带她上林州去团聚,所以她这个年就没有来这里的打算。
看着那两辆黑车消失在小区长道上,她眷恋地收回视线,进屋。
走到沙发边,蹲下去,好奇地看着这个半个多月没见的男人,他怎么会知道她在酒吧?是凑巧见到?
但半月前那么不欢而散,他还接她回来?是不是回来时发现他蓝姨家有人,就拐弯到自己家里来了?
甘望舒这一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萧津渡醒来时就见一颗脑袋支在手掌中,双眸瞪得溜圆儿,一缕霞光穿过水波潋滟的瞳孔,她眨一下,他觉得心头春水泛滥。
那抹无辜纯粹劲儿,真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谁那么欠收拾还那么无辜啊,好像全是他的错,喜欢她是他的错,她天天要分道扬镳也是他的错。
萧津渡眉头一皱,故意道:“你吓死我,大早上的干嘛呢?”
甘望舒回过神,“哦,那我走了。”
“……”
她站起来。
萧津渡火急火燎地起身,拽住她的手。
甘望舒脚麻,蹲了至少十分钟了,被那么一拽,人直接摔沙发上去,胸膛贴上他的肩头。
她慌乱间垂眸,和他掀起的眼帘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呼吸能够交缠,眼底能看到她自己的倒影,连男人睫毛的长度都一瞬一清二楚了。
萧津渡也猝不及防抱了个满怀,清淡的香气不知从她身上哪儿来的,头发,衣服,还是沐浴露,反正香死了,好闻死了,大清早给他整得神清气爽。
但是眼神交融的转瞬,两人都尴尬到屋里着火。
甘望舒火急火燎爬起来。
萧津渡也只能托着她的身子让她站起身,尽管心里恨不得把她拽下来,摁在沙发上,各种欺负……
他拍了下脑袋,惩罚一下自己的龌蹉。
终于,彼此都停止住手忙脚乱的动作。萧津渡为了过渡掉这阵史诗级尴尬,直接无缝衔接开口:“走什么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大过年的还气我。”
甘望舒垂下脑袋和梗着脖子瞪她的人对视,须臾,说:“新年快乐。”
“……”他指着她,“有你在,快乐不起来。”
甘望舒抿抿唇,也没有去反驳,只是扭开头看外面的日头,“不早了,要不,我请你吃个早饭或午饭,当感谢你的。”
萧津渡盯着她略显落寞,神色和新年格格不入的侧脸看,去拉她的手腕。
她回头。
萧津渡:“你昨晚找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