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到6家兄弟,再到秦煊,還有那個艾德里安,顯而易見,喬澤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
不管段景曜有多討厭這幾個情敵,都必須承認他們各自都英俊得很客觀,還是不同類型、不同風格的俊美。
而喬澤如今來到的環境,必然還會在這裡認識更多人。
他要是變得不夠「好看」,喬澤看膩了他的臉、轉而換口味就喜歡艾德里安那種金髮碧眼的外國帥哥了怎麼辦?
這種假想無疑讓段景曜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吃完藥後,他又去浴室洗了個澡,把頭髮吹到半干,仔細地對著鏡子審視自己的面容。
昨天一晚的充足睡眠,並不足以抵消這些天來的輾轉反側。
眼下的青黑在蒼白膚色映襯下格外明顯,哭過的眼皮有些水腫,眼底還有紅血絲,再加上瘦了不少,臉頰微凹,神情頹喪,好像是有點難看。
他必須多吃點東西,還要繼續健身。
段景曜一邊想著,一邊調整自己的表情。
眉頭微微蹙起,眉尾和濃密的眼睫垂下來,眼眸中擠出一點濕潤的水光,便形成一個楚楚可憐的神態。
是這個角度更好,還是這個角度?
段景曜偏過臉,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比上台演話劇、出鏡拍電影時都還要認真。
每一個表情和動作都經過精心的設計,只為了讓喬澤更喜歡自己一點。
他曾經以為這會很困難,有悖於他性格和驕傲。
但真正做起來才發現,這比他想像中簡單太多了,討喜歡的人歡心而已,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在鏡子前面「排練」了許久,段景曜才回到客廳沙發上,繼續等喬澤回家。
藥物的副作用讓他逐漸有些犯困,眼看著就要睡著,忽然聽到一陣敲門的聲音。
是喬澤回來了嗎?
段景曜立刻坐直身體,條件反射地進入狀態,露出期待的神情,趿拉上喬澤給他穿的卡通拖鞋,長腿一邁,三步並作兩步便到了門前,飛快地打開門,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你回來了!」
然而他定睛一看,門外根本不是喬澤,而是6承彥找來的那幾個討人厭的保鏢。
段景曜當即變了臉色,聲線也沉了下來,滿臉都是不耐煩:「不是說了不要跟著我嗎?」
「抱歉,段先生。」
為的保鏢是個白人,流利的普通話裡帶著一點美式口音,他嚴肅而歉意地頷道:「小6先生和喬澤先生遭遇了無差別槍擊,現在正在醫院,請您過去……」
保鏢話還沒說完,段景曜就又瞬間變了臉。
他滿眼擔憂,一秒鐘也等不及,連鞋都沒換就焦急地往外走:「在哪個醫院?喬澤怎麼樣了?快點啊,還磨蹭什麼!」
豪車一路壓著限風馳電掣地趕往醫院,段景曜追問保鏢喬澤的安危,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保鏢說喬先生沒有大礙,他也仍是止不住擔心。
「很抱歉,段先生。」
那白人保鏢語氣誠懇,檢討道:「小6先生不讓我們貼身保護,6總吩咐過不能讓喬澤先生發現我們,距離太遠,沒有來得及阻止意外發生,只在事後控制住了歹徒,的確是我們的失誤,我會向6總報告……」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事後說再多也是無用。
段景曜無暇與他多話,一下車便跟著保鏢直奔喬澤所在的病房。
單人病房內十分安靜,喬澤正躺在病床上,6承允守在一旁。
見到段景曜進來,第一件事是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道:「他睡著了,小聲點。」
段景曜下意識放輕腳步,目光眨也不眨緊盯著熟睡的喬澤。
看到對方衣服上沾染的大面積血跡,不由一陣心悸,咬牙低聲質問6承允:「都是因為你!如果你不去找他,如果你帶了保鏢……」
6承允也有過這樣的自責,如果他再謹慎一點,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萬幸受傷的不是喬澤。
6承允看著段景曜那緊張的樣子,開口道:「喬澤沒受傷,那不是他的血。」
段景曜走得近了,也發現喬澤喬澤身上並沒有傷處,終於鬆了口氣,冷哼一聲道:「……算你還有點用。」
從聽到喬澤遇險開始,段景曜的心緒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起伏,此時才堪堪落地。
他實在被這突發的意外嚇了一大跳,腦海中甚至閃過一個念頭——
只要喬澤平平安安的,多幾個情人又有什麼所謂?
要是喬澤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才真的無法想像也無法接受。
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段景曜看6承允還是怎麼看都不順眼,只是看在他似乎為了保護喬澤,受了不少傷的面子上,勉強沒和他起什麼衝突。
保鏢們守在門外,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病床前,沉默了片刻後,6承允道:「出去說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房門輕輕合上,6承允半垂著眼帘,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段景曜聽得心驚肉跳,忙問6承允:「秦煊人呢?他還好麼?」
是秦煊救了喬澤,段景曜感謝他的同時也忍不住嫉妒他,簡直比他本人還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畢竟死人是永遠的白月光,秦煊要是為救喬澤而死,他在喬澤心中的地位,便是段景曜怎樣努力,都無法望其項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