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又掐指捏了一卦,卦象始终说沈怅雪就在附近,可他看哪儿哪儿都没见沈怅雪的影子。
怕不是他这个现代人的魂和原主的壳子相合出了问题,卦象不准了?
钟隐月心中犯起嘟囔,抱着兔子回了玉鸾山。
进了山宫,温寒赶忙为他奉茶上来,白忍冬也跟了上来。
“师尊。”温寒说,“师尊怎么没撑伞?早课都已结束了,陆师弟已回去照顾师妹,今日就由我跟着师尊上山吧。”
钟隐月点点头,看了眼桌案上的雷钟后,道:“不急,还有小半个时辰。茶先放下,你且去帮我把灵药寻来。”
温寒怔了怔:“师尊要灵药何用?是伤到了何处吗?”
“你先拿来。”
钟隐月没回答他。
温寒点着头,回身正要去拿,白忍冬就指指钟隐月紧紧环抱在胸前鼓鼓囊囊的一团,疑惑道:“师尊,这是何物?”
温寒这才注意到钟隐月胸前的异样:“啊。”
钟隐月拍掉一路回来身上沾到的雪,小心翼翼地将裹着兔子的衣物扒开:“我刚在外面捡到的,是只兔子。它受伤了,没撑伞就是为了它,两手抱着比单手抱着更暖和些。这天寒地冻的,我怕它冻出个好歹。”
钟隐月扒开毛裘,一只毛茸茸软乎乎又满身血气,瑟缩在钟隐月怀里的兔子出现在温寒和白忍冬眼皮子底下。
温寒立刻眼前一亮,眼睛里面都放光了:“好可爱啊!”
白忍冬没说话,但脸上莫名红了红,瞧着也是觉得这兔子可爱。
兔子却好像
不屑于理他俩,它抬起眼皮瞥了白忍冬一眼,转头就把脑袋往钟隐月怀里钻,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出去。
钟隐月没注意到兔子的异样,权当它太冷了,上手揉了揉它,对温寒道:“快去拿灵药。”
温寒连忙称是,转头放下奉来的茶,跑去钟隐月的柜前寻灵药。
钟隐月抱着兔子走进去。他解了毛裘,将整件毛裘都裹在了兔子身上。
他将兔子放在宫内里面些的一张罗汉床上。这张罗汉床靠近一旁的暖炉,较为暖和。
钟隐月将暖炉的火生大了些,温寒也把灵药拿过来了。
“投个毛巾过来。”钟隐月又说。
温寒应是。
他去后面打了桶水,将一毛巾浸在热水中投湿后,把整个盆端了过来。
钟隐月绑起两袖,捞起毛巾,拧干,扒开毛裘,清理兔子受伤的地方的毛,擦掉脏污后,为它上起药来。
温寒和白忍冬站在一旁,看着钟隐月给这兔子细致入微地处理伤口。
兔子倒也出奇的乖,就那样随着钟隐月摆布,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毛裘上。疼的深了也只是猛地一激灵,也不挣扎也不亮爪子攻击人。
连两只长耳朵都没精气神地耷拉着。
“它好乖啊,师尊。”温寒跟着蹲下来,一脸慈爱道,“师尊,这是你在何处捡来的?”
“乾曜山。”钟隐月说,“掌门要我跟乾曜长老和气些,近些日子闹得太凶了。我想着这样也确实不好,就想去送些东西说说话,结果乾曜长老人不在。”
“留在山宫里守宫的弟子说,长老去寻掌门论茶了。等午时忍冬又要上去面见,不到下午定然是回不来了。”
“我就只好打道回府。回来的路上,就看见这只兔子被埋在雪里了。”
“这天气正冷,放它在那儿定然要冻死了。我倒是能把它带去乾曜宫里给留守在那儿的弟子,让他们交给乾曜长老……可若是交过去,这兔子不被扒了皮都是好的。”
温寒茫然:“诶?为何?”
“乾曜长老最讨厌这些猫猫狗狗的了,兔子肯定更瞧不上。”
钟隐月给兔子受伤的地方抹着药,头也不抬道,“这些事儿,我也不好跟你们这些做弟子的说。总之,以后若是能去乾曜宫学课,可千万别在他跟前说什么有关这些小东西的事儿,哪怕是在山里偶然见过老鼠匆匆逃窜也不行。”
温寒点点头:“弟子知道了。”
白忍冬也跟着点头:“弟子知道了……”
两人应得都挺乖巧,钟隐月不自禁笑了笑。
他手上涂着药,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停了下来。
钟隐月挪开上药的手,扒开兔子后背上的毛,仔细观察了番兔子的伤口。
它后背上的伤不是方才造成的,瞧着也不是今日造成的。
这似乎是被撕裂开的旧伤。
钟隐月突觉事情不太对。正思索着,他突然又瞧见这兔子眼睛炯炯地
望着别处。
那里面有股说不出的悲凉,像是一种经历过彻骨绝望后的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