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有些被吓到,这可不是个兔子该有的眼神。
兔子抬眼一瞧,见他看着自己,眼神立刻清澈起来,委屈巴巴的。
这眼神过于可怜,钟隐月心神一晃,禁不住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眼花了。
多半是眼花了。
一只兔子怎么可能会眼神悲凉嘛。
钟隐月甩甩脑袋,稳了稳心神,再开口让温寒拿了白布来。
他把兔子的伤口上好药,又都用白布包得齐齐整整,再用它身下自己的瑞雪裘把它包好,为它保暖。
处理好兔子,钟隐月站起身,一边捶着后腰一边回头一看,离午时只有一刻钟了。
“坏了,要到时间了。”钟隐月对他俩说,“快走。”
两人赶忙应是,钟隐月找了另一件毛裘出来,匆匆披上离开。
临走前,他转头对趴在罗汉床上的兔子说:“我先走了啊,一会儿就回来。”
兔子耳朵动了动,立起来了片刻,瞧着是听懂了。
钟隐月走了。
宫门一关,兔子立刻在毛裘里趴了下去,它两只前爪用力往前伸去,就这样伸了个懒腰。
钟隐月这件瑞雪裘当真暖和——罗汉床的垫子硬,怕硌到他,钟隐月才用自己这一整件毛裘包住了他,给他做了个襁褓的窝。
暖炉在前面烤着火,身体在慢慢回温,沈怅雪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他趴在毛裘里,试着运转了□□内的灵气,却发觉灵气已然枯竭。
元丹虽然还在运转,却有些无力。
沈怅雪停止了尝试,他有气无力地身子一歪,往旁倒了下去。
命锁的仙罚对灵修的影响摧枯拉朽,不仅会进行惨绝人寰的折磨,更会在折磨的过程里吃掉灵修的灵气与法力。
据说,这是为了受罚的灵修不会恼羞成怒,在仙罚结束后攻击宗门长老。
每一个受罚后的灵修都必定虚弱至极。
沈怅雪倒也不是第一次受罚,这些事他心里都清楚。
可力度大到将灵修打回原形的事倒是闻所未闻。不过也是自然,这让灵修虚弱的仙罚沈怅雪可是受了一整晚,打回原形也是理所应当。
虽说以元丹生灵气,只要元丹不毁,灵气便会日渐复苏,可人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也无法令元丹运转得像从前无事那般随心所欲。
都需要时间来恢复。
钟隐月的毛裘里暖和极了,沈怅雪忽然闻到一股清雪的味道。
他有些困了起来。
他想,在这里养灵气着实是不错,有炉火,也有灵药能用。
如果他只是只单纯的兔子,钟隐月瞧着也不会嫌他脏了这里。
也真奇怪,若只是单纯的猫猫狗狗,或是不修道而是作为灵兽,那仙修们便会个个喜爱有加。
可一旦修道,他们
便喊打喊杀。
沈怅雪心中烦闷,转念又想,若乾曜长老发现他并不在别宫的话……
不,大约他也不会知道。
沈怅雪想,既下了禁足之令,乾曜便是不准他出来。他经常这样关他禁足,其实就是喜欢将他关笼子罢了。
关了笼子,他就从来不会勤着去看。
在柴房那会儿都是关了好几日才去放他,这次必然也是……
困意越来越重,沈怅雪无法再思忖下去,闭上了眼,睡着了。
上玄山上,大雪肃冽。
午时到,钟隐月带着白忍冬来到上玄山宫里。
他来的比较晚,诸长老都已落座。
钟隐月没有立刻落座。他带着白忍冬,在诸长老面前行了一礼。
白忍冬一路上来,早已傻了眼。虽说昨日的大典时他已上来过上玄山,可进山宫来面对这么多身居上位的长老,他还是头一次。
他愣愣在后面站着,傻傻地看着钟隐月在他面前向诸长老行礼。
温寒在后头猛一咳嗽,白忍冬一回头,见到温寒跟着低下了身去,随着钟隐月一同行礼。
白忍冬这才明白,慌慌张张跟着低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