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看的。”李今呈说。
安陶只当没听见,他只是一个筹码而已,出现在谁手里都不是他能做主的事。
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滑落,安陶长舒了口气,透过镜子忽然看到卫生间门口站了个人。
周且递给他一块毛巾,“还以为你哭了。”
安陶无语:“不至于。”
“前几天跟今呈聊了几句。”周且问,“你喜欢他?”
安陶沉默一瞬,点头:“嗯,很奇怪吗。”
周且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人足够有钱的时候,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甚至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比如他,比如李今呈,在他们看来打赏安陶的那点钱实在无足轻重,自然也就理解不了安陶居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心动。
他从口袋里拿出盒薄荷糖递给安陶,安陶接过来,往嘴里丢了一粒又把糖还回去,周且就也倒了一粒在嘴里。
好像谁都没觉得在卫生间门口吃糖有什么不对。
周且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安陶,你知道沉夜的规矩,你入职的时候我就说过,来这儿的得认清自己身份。”
“我知道。”安陶语气平平,“我认的还不够清楚吗?”
周且嗤声一笑:“确实清楚,嘴上说着喜欢今呈,实际上要被拱手送人也没反应,是不是对你来说只要给钱跟谁都行?”
安陶觉得他实在莫名其妙,骂沈序淮是王婆,骂言言上赶着送上门,骂李今呈心狠,刚才还在帮自己说话,现在又过来嫌弃自己反应不够激烈。
真就是平等攻击每一个人。
可他能怎么办?他又没得选。
最开始被李今呈抓住的时候安陶就已经把所有结果都预想过了,他可能会被轮奸,会被扒光了扔在闹市区的大街上,会拍一堆小电影然后上传到各个网站甚至是朋友的账号里,会被拴在大厅门口随便谁给不给钱都能操,被挖心挖肺缺胳膊断腿也不是没可能。
但无所谓,李今呈给的钱够买好几回自己这条贱命,所以他想怎么处置自己都可以,安陶都接受,毫无怨言地接受。
可这些又没必要和周且解释,没有意义也改变不了什么,就像李今呈会因为他的喜欢而心生厌恶一样,都是很多此一举的事。
于是安陶说:“这种事培训的时候又没提过,不如周经理亲自教我?”
一句话气得周且脸色铁青:“滚。”
安陶从善如流地滚了。
还没滚多远,又听周且叫他:“安陶。”
安陶停下:“还有事?”
周且把薄荷糖咔嚓一声咬碎,“要是真输了……除了生意上的事今呈都挺念旧情,等你回来去见他一面吧,他虽然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但至少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哦。”安陶随口应了,“我知道。”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拐角,传来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安陶没兴趣听,周且却忽然拉着他停住。
透过龟背竹的叶子,隐约能看到一站一跪的两道人影,其中一个道:“你还不乐意起来了,带你表演个公调还推三阻四,装什么呢,你有多骚我还不知道吗?”
跪着的那个小声啜泣着:“主人,我不想给别人看,求你了。”
安陶没什么反应,倒是周且紧皱着眉头,朝那边走了过去。
安陶:“你过去干嘛?上赶着给人家当py的一环?”
周且:“玩这个的得遵守ssc原则,他玩过头了。”
看安陶茫然的神色,周且解释了一遍什么叫ssc原则。
safe,安全。sane,理智。sensual,知情且同意。
这三个单词安陶也有背过,周且一说,他就明白了。
“哦——这样。”安陶拖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地,“周经理还真是喜欢打抱不平。”
周且嘴皮子一向利索,此刻却哑口无言。
听见别人的声音,那个主人更来劲了,声音高了不少,似乎还有打耳光的声音,“两天没操你心思又野了是吧,要不要把你扒光了扔这儿,让大家把你这贱逼操烂才老实?”
奴隶惊慌摇头:“不要,主人求求你,不要在这儿,我们回去好吗?”
又是两声巴掌声,“鸡巴都硬了还装,还不赶紧把衣服脱了,一会儿骚水流出来,你就光着屁股回去吧。”
奴隶抖着手去解衬衫的扣子,听得出来他在努力隐忍,但呜咽声还是断续地漏出来。
周且最终还是没听下去,上前制止了那个主人对奴隶的人格羞辱。
安陶没跟上去,英雄救美的前提得是英雄,而他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