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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之舟(第5页)

我的眼光移到自画像旁边的文字上。模糊了,却还可以看出如下几个字:

我是柏木

是随便涂上去的吧,字迹潦草,却含着一抹自嘲味。柏木是苑田以前爱读的《源氏物语》里的人物。我一时猜不出含义,兴趣转到里头也像是涂鸦的近三十和歌上面去,都是我不曾见过的作品。入秋峰门下不久的时候写的吧,稚拙的诗风,令人想象不出吟咏花鸟风月名重一时的苑田,早年竟也有这种东西。其中一特别吸引我。

世路多歧一来一去

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流水终究无法反扰

水返脚

我觉得抢眼的是“水返脚”这个词。

水返脚——

赤松走后,我找出两年前有关苑田之死的剪报,报道上也有“水返脚”这个词。

我在《残灯》里虽然没有提到,不过苑田和依田朱子殉情的地点,是千代浦地方人称“水返脚”的河流。

水乡的周边是平地,一般情形,河流在此会是湖面,水不再流动,只有下雨时才会流动。加上支流与较宽广的本流复杂地纠缠在一起,因而水流会形成奇异的环流,例如船从某一个地点驶出任其漂流,最后还会回到原地。

苑田和朱子划出小舟的,正好是“水返脚”的起点,在暗夜里漂流几个小时后,回到原来的地方,于是被那个农人现了。

人们以为那是偶然的巧合。复苏》里有一句话:“初来之乡”,因而苑田被认定对这种河流一无所知,偶然地泛舟其上,结果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根据赤松所带来的笔记本,早在十年以前,苑田好像就知道有这条河流了。

“水返脚”这个名称,也可以看作是苑田的创造,我总觉得苑田在很年轻时,不仅知道这河流的存在,连它特殊的构造也都知之甚稔。年轻时,他醉心于芭蕉和西序1,有一段期间到处流浪。是不是那个时候来过水乡呢?那么苑田的泛舟环流,不是巧合,而是有意的安排?

在这样的想法下,重看剪报,于是以前忽视的一个事实有了某种含意。那是有关依田朱子的死。

朱子的直接死因,不是由于和苑田一起吃下的毒药,而是因为割腕。报上说的是:朱子吃下药未死,恢复了意识,误以为一旁昏睡的苑田已死,于是拼命地割断了手腕——这无非都是想象。——只因苑田被现时,正处于昏迷状态,因而朱子便被认为是自己割了腕。

但是,如果这是苑田有意的安排,那么朱子之死,是不是也可能是苑田的安排呢?

我这么想,并没有任何明确的根据。这只是十年前的“水返脚”一词所触的联想——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对苑田的死感到疑惑。

苑田和朱子殉情的同一个晚上2。。桂木文绪也在东京自杀了,结果是只有苑田一个人未死,三天后才又自杀身亡——这所谓的菖蒲殉情案的幕后,原来还隐藏着复苏》五十六里未曾出现的另一个故事与事件。我想,我是非到千代浦跑一趟不可了。

》四

我前往千代浦,是在五月底。如果以苑田殉情的菖蒲花季节而定,时候还早了些。不过下了火车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就像《复苏》里所描写的,这偏远的小镇街路呈现着灰色的湿濡景象。

据说幕府时代,这里也曾是繁荣过的旅店街,站前并排着旅店的阳台栏杆。然而现在房子都很老旧了,以致屋顶棱线都在宽阔的蓝天里软绵绵地趴着。乍看,这街景似曾相识,其实不过是和读了《复苏》后凭空想象出来的景象有那么一点相似的缘故吧。在《复苏》里,这个乡间小镇仿佛并不是实在的街景,在水烟迷蒙中,浑然忘了时光之流,幻影般冒出来的,充满着无常与阴暗。果然正是如此。站前的一座马棚里,一匹老马无声地嚼着稻草,那马腹上浮现的斑纹,还有稻草的湿润味道,竟也好像是似曾相识。

苑田和朱子投宿的旅店“中州屋”,位于稍稍偏离闹街的地方。乍看好像是面临大街的旅馆后门,小小的入门有格子门扇。选了这一家偏离闹街的旅店,似乎也表露着两人有意规避人眼的心态。

他们住宿的房间,改成了棉被间,后面有一条小河,灯泡烧掉了,也没有换新的。暗暗的,有呛人的棉被与湿榻榻米的臭味,令人觉得两年前的尸臭还漾在那里。这里比别的客房窄多了,难怪被改成棉被间。

梦里翻转一下身子

就被堵在那斑驳的

将我的呼气吸住的

腐朽的墙

我想起了《复苏》里的这么一。不错,两个大人躺下来,就已经有人满为患的样子了。

“苑田投宿那天,别的房间都客满了吗?”“不,那晚只有一个年轻学生来住。”

四十开外,一脸赭红的旅店主人,不住地拉扯着衣襟说。好像那是习惯性的动作,衣襟都破损了。

“两个人住,好像是太窄了一点。”

“是的,可是那位苑田先生说这个房间比较好……那两位来到的时候,天快亮了。起初,我们给了现在您住的房间,睡了一觉后,他说要换一个,才改住这个四叠半的。平常,我们都很少让客人住这里。记得苑田先生曾经说,这个房间可以看到火车站,所以他喜欢。”

“火车站吗?”

“是的。我们这里能看见火车站的,确实只有这个房间。”

打开窗一看,车站竟意外地近,灯已熄,车站悄悄地坐落在雨雾中。

“为什么拣看得见车站的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觉得,男客人好像在惦挂着下车的人。现在太暗了,白天里,整个月台都可以看见。如果是下行的车,那么下车的人,每一个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下车的吗?你是说,苑田记挂看有什么人会来这里吗?”

“是的。还是从东京来的下行列车,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样子。”

这位老板好像人挺老实的,看到我满脸狐疑,便也蹙起了眉头这么回答。

回去自己的房间,我从老板口里问出了详情。

睡了一觉,换过房间之后,约莫过了两小时,苑田换上西装外出。是借了一把旅店的雨伞,一个人出去。正是傍晚下行列车到站的时分,问他是不是有人从东京来,他说不是。不过从样子可以察觉出来,火车误点使他颇为着急。前一天,苑田他们搭的火车驶出东京不久就因为河流决溃,被阻了几个小时之久。

“这样的雨,也许水量再增加,交通又要中断了。”

他这么忧虑地说着。

还是到车站去接人去的吧。不久,下行火车开走了,他也回来了。带了伞,可是没有打开,淋得像只落汤鸡。那模样好像很失望,还在淌着水的雨伞也被带到楼上去了。

第二天,大约同一个时刻,苑田又出去一趟。这一天,他一早起就在担心火车误点的情形,出去后大约半小时,便又沉着脸回来,接着匆匆忙忙地退了房间,两人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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