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时间,前厅。
沙英扬声道:“大将军,此番剿灭蓝巾贼合计五万五千人,俘虏三万三千人。”
众武将欣喜不已。
杀了五万五千,俘虏三万多,这加起来九万不到,听着好似还不到号称四十万蓝巾军的四分之一。
但有经验的武将都知晓,不是那么算的。该看精锐部队,而不是那些拿个锄头就算士兵的凑数人头。
老巢位置的蓝巾贼都是精锐,甚至是最早一批的蓝巾,和后面才加入的不可同日而语。
可以这般说,此役以后,蓝巾起义军元气大伤。就算那贼首圆梦真人侥幸逃到蓝巾贼其他的据点,没有一两年时间,是绝不可能再发展回之前那般势力。
当初令赵天子夜不能寐的庞然大物,如今已然不存在。
陈世昌此时从外面进来,对着霍霆山一揖:“主公,某已去信远山郡,同时命人在长平、远山、广平等几个郡出榜,告之天下人司州军背信弃义之事。相信不久以后,黄木勇会做出选择。”
如今告知天下,一般都是通过出榜,然后再由第一批出榜人宣读其内容,百姓们口口相传,自然就传开了。
霍霆山满意道:“善,且等着吧。”
接下来,且看黄木勇如何。
其实黄木勇没得选,其他地方都已出榜了,将司州军的所做所为说的明明白白。
若待幽州兵临城下时,他还坚持紧闭城门,那就是告诉世人,他黄木勇选择包庇那个与蓝巾贼有牵扯的司州军。
他是赵天子派来冀州剿匪的,他本身的立场不可能允许他和被盖了蓝巾之章的司州军混在一块儿。
幽州将领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因此如今只安心等待即可。
等远山郡那边来报,主动和他们里应外合。
熊茂高兴过后,又想起一事:“之前到处都在传,那圆梦真人有通天之能,可召唤地龙令其翻身,如今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若他真有那般能耐,何至于被大将军打得落花流水?”
秦洋笑眯眯的搭话:“依我看,是他趁机吹嘘的吧。有些百姓未开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特别好骗。或许冀州里确实有过地龙翻身,但和那圆梦真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后者却顺水推舟,借机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以此威服愚昧百姓。”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有道理。
“此时刘百泉那厮怕是悔得肠子都绿喽。”
事实也确实如此——
“啪嗒!”
茶盏被猛地从案上扫下地,在地上四分五裂。
刘百泉看着满地的碎片尚且不解气,一脚将案几踹翻:“废物,都是废物!”
堂中下属安静若鸡,无人敢说话。
刘百泉面色铁青:“亏我以为那圆梦真人多有能耐,却不过是个虚有图表的家伙,仅一夜就被霍霆山破了长平郡,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他气喘如牛,不断念着“早知如此”,司州等下属都知晓他未尽之言。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和幽州一同攻打长平郡。若是当初那般做了,如今的胜利果实也有他们的一半。
刘百泉太阳穴突突直跳,跳得他脑壳生疼。
他仅仅是个都督,并非掌管一州之权的州牧,此事很快就会传回司州,他已能料想到他的老丈人司州牧将会何等的暴怒。
他一定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有李司州老丈人那层关系在,他不至于被撤掉都督一职,但此事却足够对方冷待他一段时间。
“都督,事以至此,为今之计只有不认,道是那幽州满口胡言,欲往咱们身上泼脏水。”有下属到底小声说。
刘百泉喃喃道:“不认,不认……对,偷袭之事并非我们干的,一切都是那蓝巾贼所为,与我们司州无关,幽州不能污蔑我们。若他们再出言不逊,随意将罪名安在我们身上,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到最后,刘百泉的语气坚定有力,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已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刘百泉想法很好,却一时忘了黄木勇观此时此景,根本不欲站在他这边。
远山郡确实易守难攻不错,但那得是关城门,将吊桥收起来的情况。若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再好的防御设施也是白搭。
司州的回话,霍霆山这边是收到了。
他一点都不意外。
刘百泉若能认下来,那就不是刘百泉了。不过也无妨,司州那边的解释不重要。
霍霆山早就整军了,如今领着幽州军浩浩荡荡的出发。
和之前数次藏着捏着高桥马鞍与马镫不同,这次霍霆山没半点遮掩。
这一场和司州军的对决必须胜,且还是压倒性胜利,必须是压着司州军来打,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在一旁观战的朝廷派和残余的冀州军才会打心底里恐惧幽州,整个冀州才真正算是被他收入囊中。
幽州出兵之事,司州这方的斥候探知后,第一时间将信息传回。
这方,刘百泉也在迅速备战。
他如今身在远山郡,远山郡坐落位置上佳,但架不住他没把远山郡弄成一言堂的地方,待得知黄木勇拒绝为他关城门后,刘百泉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哪有打仗不关城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