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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2页）

他下意识地觉得嗓子干涩，颤巍巍地拿起那银质酒杯想喝一口，结果拿到一半不小心将酒杯打翻，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

但直到猩红的酒液将身前洁白典雅的石桌浸润，最后滴落沾湿他那昂贵的礼服也浑不在意。

奥斯维德微微低着头，颤抖的双手使劲绞扭着，那穹顶投下的阴影将他遮蔽，整个人好像都变得佝偻晦暗起来。

而这时候，其他贵族才豁然发现埃尔德雷德、奥斯维德和西瓦尔的异常，兴奋讨论的声音逐渐沉寂下来。

先是变得如同窃窃私语，然后随着埃尔德雷德梦呓般不断呢喃，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般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怎么会。。。。。。应该是这样才对。。。。。。他为什么。。。。。。”

所有人渐渐完全静默下来，一些贵族眼神相互交流一会儿，似乎是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些则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脸色刷地一下就变得苍白。

最开始与埃尔德雷德打招呼的弗洛伊德伯爵沉默一会儿，他俩要相熟一些，曾经在同一个军团里分别担任盾尉长和军团长副官。

眼下气氛

有些不对，他左右看了看，凑近到埃尔德雷德身边，有些关切地问道：“埃尔德雷德，是不是出了什么小问题？”

“现在大家已经算是共同进退了。出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给讨论一下，说不定能给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他也只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小问题，算是给埃尔德雷德留些脸面，毕竟他眼下这幅像是遭受了重大挫折的神情弗洛伊德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

埃尔德雷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宝蓝色的眼眸里蕴着的是那种茫然的、恐惧的、不敢置信的，像是丢了魂一样的眼神。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弗洛伊德伯爵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看了一眼远方的大笑着进攻叛军的正义巨像，又将视线转回到埃尔德雷德脸上。

隐约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有些发白。

而就在这时候，埃尔德雷德突然嗤笑起来，不知道是在笑谁，又或者是完全无意义的笑容。

他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走吧，结束了。”他说道。

周围的贵族们面面相觑，一些贵族听到这句话，腿突然有些发软。

他们的心底大多也出现了那个答案，尤其联系到那背对黎明城堡在进攻的正义巨像时，这个猜测的答案便像是近乎浮出水面的事实了。

弗洛伊德伯爵嘴角咧了咧，想笑，但实在笑不出来，又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只能声音干涩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譬如考试，即便从别的地方听说自己这次没及格，但心底依然固执地不肯相信，要等成绩公布的那一刻。

而即便成绩公布了，也可能会有人不可置信地拿着试卷去教导处查询是不是算错了分数，或者看错了答案之类的。

埃尔德雷德瞥了他一眼，步伐有些虚浮地，像是踩着棉花那样走回自己的椅子，扑通摔在了上面，面对数十个街区外的宏伟广场。

他伸手指着那儿，点了点：“它，正义巨像，是那个叫李维司的召来的。”

“那是什么意思呢？弗洛伊德，我现在就告诉你，完完全全的告诉你。我们失败了，我们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失败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法师，那个艾欧尼亚人，他”埃尔德雷德顿了顿，挫败的神情充满了他那张充满中年人魅力的脸。

失败并不可怕，埃尔德雷德并不是没经历过失败，可像这种。。。。。。太让人绝望了。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埃尔德雷德沉思一会儿，他突然觉得这个人，这个施法者，就像是躲在暗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致命的蜘蛛。

它在猎人捕猎的时候，如同漫不经心地，不引人意地做了一些小动作，让猎人的捕猎遭遇了一些小挫折——真的，那是一种完全合理的，近乎巧合的小挫折，从当时来看完全不影响什么的挫折。

就像拿着弓弩和猎人短匕的猎人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蜘蛛网，或者其他什么的。。。。。。

小挫折。

你能说这会让猎人最终的捕猎失败吗？

然后等到猎人最终还是即将射中他的猎物的时候，那弓弦拉成满月，一定会射中的时候。

那只小小的，充满剧毒的蜘蛛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爬上了猎人的衣领，悄无声息地用它的致命的恶毒的毒牙咬了猎人一口。

猎人死了。

这样说或许不太恰当。

埃尔德雷德重新梳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换了一种说法：“他或许从头到尾，都在看着我们。你知道木偶表演吗？有谁知道？就是那种——”

他作出手拿操控木偶器具的动作“——那种从头到尾操纵着木偶的一切的木偶师。对，你们猜的没错，不过有一点是要知道的。”

“木偶，是看不见那根线的。”埃尔德雷德露出惨然地笑容，从当时来看，一切都很合理，发展的非常顺利。

但到得现在，一切都浮出水面的时候，自己才豁然发现，原定的计划不知何时已经歪曲变形到这个地步。

原本只是让那些泥腿子施法者闹起来给国王看看，给德玛西亚人看看法师的危险和恶毒。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自己带着众多参与了那利益链条的贵族一起造反。

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我那亲爱的小侄女在当时的宴会上发现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是他在暗中引导的结果。。。。。。

因为当时埃尔德雷德之所以敢让那个刺客潜入国王的房间，是有那位‘女士’给的魔法物品，在通往国王的各个走廊放置后，拥有在潜意识中驱离人的作用。

拉克丝按理说，是不应该走到那里的。。。。。。

埃尔德雷德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