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居心叵测之人,赵攸敛起温雅的笑意,手中的白子徐徐落下棋盘上,猜测道“那人莫不是想取而代之”
“他若想取而代之为何不推荐自己的人,反而便宜旁的人”温沭眼中掠过复杂的情绪,凝视赵攸的视线不敢移动。
赵攸不太明白温沭的话意,眸色几经流转,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温沭凭借的都是上一世的记忆,她可清楚的断定禁军副统领非温轶门下人,温轶犯不着为他做局。她心中纠结,道“我给陛下举例”
赵攸将心思从棋局上收回,微微颔。
“比如有人劝陛下以副统领王蔚取缔陈柏,陛下觉得那人是何用心”温沭忐忑不安地开口。
赵攸反问“居心叵测”
温沭以沉默来做答。
“王蔚虽官至禁军副统领,真实水平如何,众人都知晓,平日里有陈柏在旁提点才未曾出错,若无陈柏提醒,约莫着日日闯祸。奉他为禁军统领,朕的宫廷日夜刺客不断,且不用刺客来袭,他就能给朕惹来不少麻烦。”赵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与温沭解释。
虽不知阿沭为何会以这个为例子,但她既问了,她就认真回答。
她眸色坦诚,而温沭的目光带着躲闪,她努力掩饰自己波动不安的情绪,她的目光极为柔和,道“那如何拒绝此人呢”
话已至此,赵攸哪里还不明白,她沉吟半晌道“好解。”
温沭眉眼忽而就舒展开来,“如何解”
“从根源去解。”赵攸带了些神秘,修长白皙的指尖反敲了敲棋面,催促温沭道“不急,你先与我对弈一局。”
温沭见她了然于胸,自己就不好再问,她还未曾答应温轶,不知陛下如何去解这个局。
一盏茶后赵攸照旧溃不成军,她端详着被温沭杀得片甲不留的黑棋,略显沮丧,耍赖道“不玩了,都不晓得让让我。”
温沭见她提不起兴趣,就笑说“下次让你。”
赵攸吩咐人将棋子收回,与温沭并排坐在。温沭身上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赵攸道“你去了园囿”
“无事去看看,我先回寝殿。”温沭起身如同从前那般摸摸了赵攸的脑袋,眸色缱绻。
赵攸柔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也不再去问旁的事情,冲她摆摆手“你先回去,晚些时候宫人会将浴池图纸给你送去,你仔细看看。”
“浴池”温沭脚步一顿,赵攸大病一场将还惦记着这件事
赵攸近日常在崇政殿内理政,政事繁忙,她一忙便是一整日,温沭见到她的次数也不多,有时忙子时连福宁殿都不回。
温沭心中藏着事在,自她将灵祎带回宫后,赵攸就好似换了一人,仔细去观察时,觉她眉眼拧得愈紧了,好似有许多的事难以去解。
但她一问起,赵攸就会恢复往日黏她的模样,就像方才那样,摸摸她之后就会主动蹭一蹭,笑得如同孩子,那双眼睛依旧是世间少有清澈。
容颜、笑意、眼眸皆如从前一样。
此时的赵攸更像是君主,而非是个十七八岁的年少之人。
她几番踌躇之后,还是回了福宁殿。
温沭一走,赵攸便唤来近卫,吩咐他去办事,要在今晚就得成事,莫要耽误时间。
近卫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如同任宁一般,只近卫心思不如他,赵攸寻常只吩咐些许小事,无关朝堂。
近卫办事谨慎,得了吩咐后就去安排。
入夜后赵攸留在崇政殿忙到子时,见时辰不早就在殿内歇下,次日一早便去上朝。
殿上陈柏一袭铠甲,奏道“副统领王蔚昨日当值回府后骑马不慎摔下马背,腿摔断了,臣替他向陛下告罪。”
“王蔚”皇帝似是不知道此人,皱眉沉吟片刻才颔应下。
如此这件事便过去了。消息传到福宁殿时,温沭方起,坐于铜镜之前梳妆,她整个人当即僵直下来,这就是皇帝从根源解决之法
伤筋动骨一百日,王蔚至少三月不能回宫当值,温轶算盘落空了。禁军几位副统领中属王蔚能力低下,其余几人跟随陈柏多年,也经历过大事,就算陈柏不在也可顶事。
温轶也极为吃惊,昨日方与温沭提及,晚上王蔚就摔落马上,是不是也太巧合了温轶在旁一直观察着皇帝神色,他并不记得王蔚这人,显然温沭还未曾说过。
温沭这么快就动手了温轶站于殿内便不再动了,反用余光去扫视苏文孝。这样做事狠辣的风格与他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