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跟着边南走后不久,圆明就给他传了封信,说圆珩一事已经摆平,无需再过多担忧。
佛宗这边将圆珩的罪行公之于众,宁初属于正当防卫为民除害,案件的细节被佛宗渲染得极为紧张刺激,堪比一场正邪大战输了就毁灭世界那种。
在如此宣传下,当恶徒死后,宁初一下子成了大家的英雄小师父,赞美的言语数不胜数,谁也不会觉得他做了错事,杀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有什么错
他们只遗憾大师们没能早点将圆珩斩杀,这样那百名男子和七十多位女子就不用丧命,那么多条人命逝去,那么多个家庭支离破碎,令人唏嘘不已。
而帝皇那边也没说什么,做皇帝的人并不愚笨,他知道大势所趋只能按耐心里的不满,顺应民意照例给了佛宗嘉奖,此事算不轻不重掀了过去。
宁初知道了后续的处理结果,总算可以放下心来,师父如澜让他跟着商6道长云游历练,他便一本正经地跟在其身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像是要去某地侦查闯关一样。
但没想到他格外认真,商6和晏云疏二人却极为散漫,他们的云游单靠一双腿,一路上走走停停,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还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钓钓鱼、游游泳,日子过得很是闲适,说什么该来的困难自然会来,历练要靠缘分,自己找上门的那叫训练。
话说得很有信服力,虽然他们一点也不像出来历练的,反而像出门旅行的。
宁初从未如此悠闲过,以往在佛宗哪怕亲传弟子也要轮番做事,他的一身神力就是这么磨练出来,就算出门也多是为了任务,东奔西走降妖除魔一刻不得停歇。
此时无聊闲下来的他,双手抱膝坐在树下,抬头望着树上静卧睡觉的边南,仙人睡觉也是仙人的样子,美得像幅画卷。
晏云疏看小和尚紧绷神经的神情,经过这段时间的认识,他有点想逗一逗他,于是他一边擦着器具准备给边南榨果汁,一边安慰道“宁初小师父别紧张,放轻松一点,你这么认真我怕你还没走多远,就要累晕在路上了。”
宁初扭头对他小声问道“晏施主跟在道长身边有多久了,你们之前就是这样吗”
晏云疏想了想说“其实也没多久,大概有八个月吧,刚开始日子不行,那时身上没几个钱,我之前挣的钱够我用得,可道长接管后就日渐拮据。”
他把自己做散修的经历简单说了下,又和宁初讲了当初鬼店一事,晏云疏这人嘴皮子功夫很厉害,边南曾说他如果不做修行者,倒是可以在俗世里支个摊子讲故事,兴许挣得比降妖除魔还多。
那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可谓是张口就来。
鬼店被他讲得扑朔迷离,商6道长在里面又是怎么机智化解恶鬼七七四十九连环夺命陷阱,一把长刀在手大显神威,而他里应外合配合默契机智应变,解救无辜百姓脱离危险。
宁初这人性子单纯,圣父性格从来不生气,平日里佛宗的师兄们就喜欢逗他开心。
此时晏云疏所说的,宁初听得是目瞪口呆。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难对付的鬼怪,鬼店也太神秘了,他在佛宗都没听说过还有如此作恶多端的地方,真不愧是商6道长,简直太厉害太传奇了
他人正坐在从地底突出了的树根,双手攥成小拳头放在膝盖上,腰板挺直,非常认真入迷地听着晏云疏胡编的战役商6与恶鬼大战的三天三夜。
什么长刀一甩,寒光四现,恶鬼眼如斗牛,身形数百米之高,庞然大物像座小山一样,两人打得是飞岩走石、天昏地暗,你来我往,眨眼间便是数百招,不过商6道长技高一筹,打了三天三夜后,终于让他找到了破绽一举灭掉了恶鬼,霎时天光乍现,商6道长持刀立于空中,阳光撒在他身上宛若羽化而登仙
晏云疏正讲着激动,旁边的宁初也很入戏地听着,突然一根利箭擦着他的脖颈狠狠钉进了地面,晏云疏往旁边一倒整个人吓瘫在地上,手里擦干净的器具掉在地上又沾了灰尘,宁初同样吓一大跳,二人齐齐抬头望去,树上的人淡淡看着他们。
“接着吹。”
晏云疏扭头看了眼,现刚才的利箭原来是根长树枝,他趴在地上舒口气说“修辞夸张了点而已,再说讲故事嘛,不夸张效果怎么能好呢,我明明把道长夸得英明神武,不至于折根树枝想要戳死我吧”
边南挑眉坐起身“你说的故事除了名字对上了,还有哪点是一样的这么会编排,你应该去应聘写风花雪月的话本,也许能整两个钱。”
“风花雪月”是这世界的大型文社,出品了大量话本,老少皆宜,什么类型都有,不过卖得最火的还是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人与人,人与妖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写不了的,十分离谱。
晏云疏听他数落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也不能这么说,咱们修行之人才不写那些酸词酸句呢,情情爱爱你侬我侬,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怪膈应人。”
宁初听到这里也明白晏云疏和那些师兄一样,是在说谎话逗自己玩,他心很大,也不生气,只是好奇道“所以说鬼店事情是假的吗那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捉弄人的乐趣在于被捉弄者的反应,他要是恼羞成怒,晏云疏会觉得有点意思,但结果是这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