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颤抖着牙床哆哆嗦嗦道:“一、一个名字。”
傅亦:“谁?”
陆夏:“覃骁。”
凌晨四点钟,傅亦把陆夏送回医院,并临时派了人到医院看守陆夏。昨夜已经过去,然而今天依旧是一团乱麻,傅亦坐在车里闭眼养神,纠缠的眉头怎么也解不开。
杨开泰轻声道:“傅队,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楚队从护士站拿走了一些画,是陆夏的画,楚队说可能是存在他脑子里的一些记忆碎片。”
傅亦睁开眼睛,问:“在哪儿?”
“在楚队手里,这几天一直忙,估计他也没时间研究。”杨开泰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那几张画我也看过,有几张里面还画了蜀王宫的logo,就是咱们刚才发现的那个图案。”
傅亦拧着眉自言自语般道:“那就是陆夏在蜀王宫留下的记忆吗?”
他拿出手机想要联系楚行云,反正天即将亮了,不如就地展开今天的工作。但是电话拨出去之前,乔师师率先把电话打了过来。
乔师师口吻焦急,问道:“傅队,楚队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傅亦眸光一定,沉声道:“没有,怎么了?”
乔师师道:“刚才周渠良联系我,楚队出事了!”
东陵路某个小区大门口,乔师师散着头发穿着一件小背心一条运动短裤,站在小区门口焦急地等待出租车。这个时间的出租车很少,仅有的几辆也是客满,就在她想返回家里取母亲的车钥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急速开来,随后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
“乔警官。”情况紧急,周渠良没有下车为女士打开车门,而是伸长手臂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乔师师立刻钻到车里,急道:“我们队长怎么了?”
周渠良开车上路,看着GPS里属下发过来的定位,道:“楚队长在7号公路中心十字路口遭遇车祸,开车袭击他的人现在把他带走了。”
“他现在在哪儿?”
“定位显示在外滩三十八号港口。”
乔师师一听,急得眼泪差点涌出来。
三十八号港口已经废弃了,疏于管理且人烟稀少,如果想在那里做下命案,算是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楚队到底有没有事啊!”
“目前不清楚,我的人跟到银江大桥附近,现在那伙人应该还在三十八号港口。”
乔师师忽然扭过头,一双泪光闪烁的桃花眼瞪圆了怒不可遏地盯着他:“你的人?你派人跟踪他?!”
周渠良沉默须臾,神色间涌现一丝愧疚,他温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确保,他真的会公正对待死去的世阳。”
乔师师忽然感到莫大的耻辱和愤怒,随之而来的还有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委屈,也不知是在冲谁发怒,撇去往日临危不乱的女将风度,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一样哭喊道:“他都说了会查出周世阳死因的真相!你不是说相信他吗?你们都只是说说而已,根本没几个人真正信任他!你觉得他会袒护覃骁?如果他真的为了帮扶权贵而去颠倒黑白不辨真相,他又怎么会混到今天这种地步!上面不敢用他,同行排挤他,你们又不信他!除了我们这些同事,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知道吗?!不,只有一个人,他身边只有一个人!”
周渠良在她的愤怒和质问之下无言以对,只好再一次道:“对不起。”
“他这么拼命到底是图什么啊,我都替他觉得不值!”
“对不起。”
“别理我,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对不起。”
乔师师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忙接起来才发现是贺丞打来的。贺丞先打给傅亦,傅亦也一头雾水焦头烂额,又让他联系乔师师,他才找到了乔师师。
乔师师竭力控制住情绪,把周渠良获取的地址告诉贺丞,刚一说完电话就被贺丞匆忙挂断。十五分钟后,两辆车几乎同时到达银江大桥桥洞下,车灯点亮翻涌的江面,一朵朵浪花在晚风的吹动下狠狠撞向礁石,随后散成一片泡沫。
乔师师刚一下车就看到贺丞打开车门从SUV里下来,穿着一身家居服,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楚行云在哪?”贺丞站在墨盘似的夜幕下,身上宽松的短袖随疾风鼓动,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修长的身形不再挺拔,甚至在疾风肆虐中有些摇摇欲坠,但他的声音却超乎乔师师预料的坚稳。
乔师师本来并没有十分担心,她觉得楚行云总有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看到贺丞的那一瞬间,她险些被突如其来的悲伤所淹没,因为她从贺丞脸上看到了任何真情流露都无法比拟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