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斋地势所建地势本来就高,又修了五楼,站在最高处,可以把京城一览无余,是个吃饭赏景的绝佳风雅之地。
这几日陶玉京在干什么盛明烛并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把陶玉京当作可以并肩而行的伙伴,下意识认为他不会害他,所以自然也不会暗中派人监视他。不过陶玉京买了焰火这件事盛明烛还是知道的,是刚从地牢出来的时候他就去买了,当时不知道有什么用,原来是为了请他看焰火。
不过陶玉京出门的时候手上空空如也,他也没发现这一念斋有什么地方可以放焰火,那说的请他看焰火是在哪看。
陶玉京知道盛明烛满心好奇,只是不会说出来,他也故作神秘地不提,等饭菜都上好以后,他才道:“明烛,你知道关我们的那个地牢在哪里吗?”
突然说起这个,盛明烛诚实地答道:“不知。”
他让书宴去查过,官驿进不去,自然无法从他们掉下去的地方溯源,而周边附近什么也没发现,实在是不知道这地牢是藏在哪里的,按理说这样周密且庞大的设计,定然是花费的不少力气,或许根本就不在京城之内。不过听陶玉京的言下之意,似乎他知道。
“你知道?”
陶玉京伸出手指向左边的一角,“看见了吗?在那。”
巫蛊祸生(2)
那个位置距离官驿还有两座桥的距离,且不说陶玉京是从何而知的,但从常理推断来看,却显得有些荒谬。
“那处十分繁盛,人口众多,怎么会是在那里?”
把那么多人关在那里,不怕被人发现吗?
陶玉京神秘地摇摇头,“这就是所谓的掩耳盗铃,正因为那处人多,所以就算半夜有点动静也不会有人怀疑,只要在地底下提前挖好通道,把人困在那里,真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而且你忘了从那里面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什么样子了吗?”
这样说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这和看焰火有什么关系。
见盛明烛没有反对,陶玉京接着道:“今晚我啊,让你看的焰火就在那边。”
陶玉京做出一副神算子的模样,“今晚我料定那里会有一场大火,这场火会把一条街都烧得不剩。”
盛明烛动动唇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不过我会让这场火烧不起来。”
陶玉京此番总算是体会到林立诚当初陷害他时的心情了,果然这种看着别人钻进套子里的感觉很好。
不出他所料,一刻钟之后,只听见那边一角有人大喊:“走水了!”
接着便是喧闹至极的声音,什么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火光渐渐亮起来,和多年前陶玉京看到的一样。
然而一道光点快速地划破夜幕直冲云霄,在天上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火花,五彩斑斓,瞬时把整个夜空照得透亮。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就像夜空中的星星陨落所迸发出的最后绝唱一般,此起彼伏的焰火在那一方闪烁,隔着老远都能看到。
皇宫中自然也看到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金凫闭着眼睛,他近日总觉得心神不爽,心悸异常,和多年前一样,断断续续纠缠了他好多年。
“回陛下,是城南有人放焰火。”
金凫很是烦躁,“不过年不过节的放什么焰火,让巡城卫把乱放焰火的人抓起来,朕不要再听到这个声音,吵得我头疼。”
得了圣谕,没有人敢耽误,巡城卫得了宫里传出的话后连忙赶往城南,却发现那里起了大火,于是全力扑救,谁知道误打误撞,在一家已经快烧成灰烬的豆腐店,发现了一个大洞,洞之深不见底,这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于是便派人下去看,结果便发现了下面的私牢,还有各种各样的鬼面具等阴晦之物。
他们把这个发现告诉给了宫里。
金凫听见后大怒,让人势必要把暗中搞鬼的人抓到,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在一旁侍候的太监趁着谁也没有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焰火的余光散在京城每个房檐上,各方势力的爪牙都在枝横遍野地笼络自己的消息。
一双涂着红色指蔻的女子轻轻捏起一块桂花糕,听着来人的消息,漫不经心地问:“他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公主。”
金枝笑得凉薄,“这倒是新鲜,平时他把所有事都丢给那个狗太监,恨不得这个皇帝都不当了,这次不过是发现区区的几张鬼面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她用两根手指把桂花糕捏得烂碎,好像从来只是玩弄,没准备入口一样。
“去查查,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刺激那个老家伙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刺激到他了。”
如果真能发现他有什么惧怕的东西的话,金枝的嘴角勾起浅笑,那可就有趣了。
正好前段时间拉拢盛明烛失败,想起这件事金枝又有点生气,如果不是暂时不宜得罪盛明烛,她非得把坏她事的那几个家伙大卸八块不可。
又一朵焰火炸开,陶玉京给盛明烛倒了一杯清酒,“如何,今晚的焰火好看吗?”
看来今晚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不得不说让盛明烛感到有些意外,他问道:“所以你是如何得知今晚城南角会着火?”
盛明烛没有问是不是他放的,因为他知道,以陶玉京的为人,断不会做这种事。
“梦。”陶玉京找的借口有些缥缈,如果是以前,他自己首先就会嗤之以鼻,可如今对应他发生的这一切,却没有比梦更好的解释,“我梦里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