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陶玉京认真地聆听,“还有呢?”
“还有的事和你有关。”盛明烛看向陶玉京的眼睛,烛光在他的眼眸闪烁跳动。
陶玉京意外,指了指自己,不解地问道:“和我有关吗?”
看见陶玉京这副样子,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盛明烛犹豫了一瞬还是道,“上辈子,我害了你。”
陶玉京没有和盛明烛说起过他重生的事,但是他确实还完完整整地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却不知道害他这个字是从何说起。眼下并不适合告诉盛明烛从前的事,想起谢可行对他说的话,陶玉京宽慰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人怎么会知道上辈子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你说你只能记起一点,模糊不清的,会不会是把梦不小心当成了现实。”
盛明烛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沉沉,他忽然觉得陶玉京似乎有事在瞒着他。把梦当成现实这种事,别人或许会,但是他不可能,如果他说那是前世的记忆,那就一定是。
在他看到的那段记忆里,他被设计中了埋伏,手下的大将被抓往京城,而他只能躲在深山中,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月,他的那个大将竟然被放出来了,说是本来皇帝不打算放过他的,但是朝堂上有一个官员替他说话,皇帝被他说动了,于是将他放了。可是后来他听到那个官员的结局却很惨,声名狼藉地被流放北疆,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桩事,盛明烛是不会相信的。
那个官员就是陶玉京。
可是具体的情况盛明烛却看不到,明明胜券在握,他为何会败,而陶玉京又是因为什么被流放,如果不弄清楚这一点,说不定还会重蹈覆辙。不知为何,他隐约可见自己一次次被杀死的场景,那么残忍,那么清晰。
“明烛,明烛,你怎么了?”陶玉京见盛明烛半晌不说话,于是靠近了看,却发现他的声音竟然隐约在发抖。
这让他心头一动。盛明烛他……也会害怕吗?
刚才盛明烛说他看到了上辈子的事情,应该是真的,那段记忆一定不是很好,所以才让他这样痛苦。
他刚想说什么,盛明烛就那样倒了下去,吓得陶玉京连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却没有再回答他。
陶玉京看他的脸似乎有些红,于是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盛明烛看着意识模糊的样子,陶玉京只能将他扶到自己的床上。
“好好的这么突然就生病了,难怪会突然说看见那些事情,是脑子烧糊涂了吧。”陶玉京吁了一口气,本以为盛明烛和他同样是重生的呢,不过想想也不可能,照这种情况来看,盛明烛应该死得比他还早才对,但是那些事情又是怎么回事?陶玉京想着,下次见到鬼仙得好好问问。
“玉……京……”盛明烛神志不清地在喊他的名字,陶玉京以为是在叫他,啊了一声,凑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盛明烛只反复叫着这个名字,嘴里糊里糊涂地在说些什么陶玉京听不懂的话。
陶玉京把盛明烛给安置好,有盖好了被子,因为时间太晚,这个时间请不到大夫来了,所幸他还懂一点岐黄之术,于是问掌柜的要了些冰块,把帕子冰了冰盖在盛明烛头上。
盛明烛睡了一会儿,终于不说胡话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陶玉京守在他旁边。他试着起身,惊醒了一旁撑头假寐的陶玉京。
“你醒了,先不要起床,你发烧了,再躺一会儿吧。”说着又把盛明烛按回了床上。
“这是你的床?我霸占了你的位置,害得你睡不了觉了。”盛明烛虽然脸庞没刚才那么红了,但是身体还是有些发虚,被陶玉京一按竟然就按回了被子里。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宜再反抗,于是也就顺着陶玉京的力道躺了回去。
陶玉京道,“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困。”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盛明烛微微一笑,“多谢你了。不过既然你撞见了我这副样子,其实还有另一种选择。”
“什么选择?”
“我是叛军头领,你只要趁着我生病的时候,叫官府的人来抓我,那么我就跑不了了。”
陶玉京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叫官府的人来抓你?”
盛明烛看着他,十分有耐心地循循善诱,“你有本领有才能,用我必定能换一个好前程,有何不可?”
陶玉京终于听明白盛明烛的言下之意,原来是在试探他。他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足够了解彼此的为人,但是盛明烛竟然还会用这种话来试探他。
被质疑人品之后陶玉京有些生气,但看盛明烛这副虚弱的模样,又不能真和他计较,于是故意拿话气他,“好啊,你不提醒我还真是没有想到,等一会儿我就去报官。”
他们之间本无足够的利益攀扯,所干涉的最多不过是岳起等人,可是他们本非亲兄弟,就算陶玉京出卖了他,回头他手下的人又拿岳起他们开刀,对于陶玉京而言也算不上什么损失,听见陶玉京说的话后,盛明烛的眼神暗暗一冷。
然而陶玉京说是过一会儿去报官,人却坐着没动,忽地站起来了,盛明烛以为他果真是要去了,预备等他一出门,他就叫书宴把陶玉京杀了。谁承想陶玉京只是给他又重新拧了一条冰帕子盖在他头上。
“……”
陶玉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给盛明烛拧了一条帕子,脑海里就出现了那只发着白光的孔雀,它的尾羽缓缓展开,一束金色的光汇聚在第二根羽毛的尾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