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代表盛明烛对他这个动作很有好感吗?
本来还有点生气的陶玉京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真可怜,和他一样惨,被人稍微关心一下就感动了。
“你不走?”盛明烛的声音因为生病所以显得有些嘶哑。
“我为什么要走?”陶玉京简直不能理解盛明烛都在想些什么,平时看着温文儒雅的人,怎么一生病就有点死心眼了呢,老觉得他要害他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了想陶玉京也明白了,平素盛明烛表现的对他的信任、温和都是假象,或许他之前根本就没信任过他。
对此陶玉京其实可以理解,是他之前忽略了这个问题,盛明烛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凭什么就给予他足够的信任,换成他来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盛明烛是一个英明的君王,所以自然的就没有想那么多。
自从陶玉京说自己不走之后,盛明烛忽的心里就有点高兴,一高兴就很想做点什么,比如,把陶玉京彻底拉入自己的阵营,让他为自己所用。
“玉京,等这件事解决后,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这话唐突地就说出来了,连盛明烛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碰见陶玉京之后,他就总是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但这话他并不打算收回,既然已经说出,盛明烛有些紧张地看着陶玉京的反应。
陶玉京愣了愣,笑道,“好啊。”
如果今生可以的话,他愿意帮助他成就霸业。
月亮悬挂在广袤的苍穹之上,清冷的白光照在数百个房顶之上,树影摇曳,薄纱在此落的宫柱间来回飘荡,好像穿梭的鬼影。
金凫的寝宫从来都是灯火通明的,他独自躺在玉锦软缎铺就的大床上,不远处有两个小太监歪着头打盹。
“别过来……”他梦呓道,眉头深深皱起,似乎梦中被什么东西纠缠,让他睡也睡不安稳。
那个东西又来找他了,人的残肢断手却披着一张鹿皮,血迹斑斑地看着很是可怖,关键是那个东西用血肉模糊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任凭他怎么跑,它都在一步远的地方死死地跟着。仿佛是在哭泣,又仿佛是来索命。
金凫猛地从床上惊醒,看见身旁空无一人,顿时大怒,“来人啊!”
两个小太监被金凫的怒吼声吓到,连滚带爬地过去,“陛……陛下。”
“昭妃人呢?”
“回陛下,昭妃娘娘出恭去了。”
金凫皱了皱眉,满脸的不耐烦,“朕不是说了侍寝的妃嫔必须整晚守着朕,她竟敢偷偷离开,让她一会儿不用回来了,自己收拾东西去冷宫吧。”
对于金凫的旨意太监们当然不敢说什么,虽然心里觉得昭妃属实无妄之灾,谁还没个三急的时候,可偏偏就撞上陛下做噩梦了,只能说她运气实在不好。
巫蛊祸生(4)
“干爹,私放焰火之人,我已派人四处搜寻,却没有半分线索。”
林立诚皱眉,岁月在他脸上显露出丘壑的模样。
林宣接着说道:“把焰火安放到那条街上的都是些流浪荒民,无籍无名,而且在京城这样的人十分多,具体到底是谁做的,实在是追究不到。”
“废物”林立诚的声音含着怒气,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相反差到了极点。
林宣低下了头。
林立诚的面前放着一个类似于地动仪的东西,上面缠着一圈铜色螺纹,绕着这个球体在缓慢地旋转。这是国师鸿及法的东西。
眼下来看必须得找他了,林立诚在桌面上轻轻摸索,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他对林宣说道:“去准备两箱珠宝,一会儿跟着我送到娥塞居去。”
林宣讶异地问道:“干爹,您要去找那个人?”
林立诚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林宣没有回答。这个答案他们都很明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这些事情的发生显然就是针对他而来。且不说现在单靠他抓不到那个放焰火的人,如果让金凫发现他假借鬼神之名,蒙骗考生,他就是死十次,金凫也不会嫌轻。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他们皇帝似乎对于鬼神之事十分忌惮,当初鸿及法对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可是现在看来,金凫心中似乎的确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荒废朝政,沉溺情爱,难道皆是因为这件事吗?
林宣的办事效率很快,还没等林立诚到达娥塞居,两大抬箱子已经送到了,为了避免引人耳目,他们是从小路悄悄拐过来的。
不过东西虽然送到了,人想进门却不是那么容易。
两个戴着五色彩条的童子拦住门外,胸口各挂了四颗狼牙。他们的眼尾画了几条异域的玄文,脸上也被白粉涂抹得像两个面团子似的,看上去诡秘可爱。
林立诚站在门外,拢了拢袖子,十分客气地说道:“下官林立诚求拜鸿国师。”
那俩小童眨了眨眼,僵硬的脸上同时露出笑容,“是林相呀,我家先生猜到您今日要来,请进吧。”
鸿及法是个化外高人,当初被先皇请到宫里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不过在金凫即位之后,他也就一直被困在这座宅子里,虽然是锦衣玉食地供养着,却也和软禁没什么差别。
林立诚暗自想到,鸿及法连他今日要来都猜到了,果然有些本事,想来他今日能够在他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刚准备抬脚进去,后面的家仆准备抬起箱子跟上,不料被小童子拦下,“先生说了,他待在这里,多少钱也花不了,所以也就不贪图这个了,还请大人把东西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