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他回来的时候,他母亲也跟着一起来了,身边带着伺候的婢女和随行女医。
他赶紧喊了两个婢女拿一身换洗的衣服过来给她换上,又让随行的女医过来给她看看。
容国公夫人知晓了此事,便带着人上门来了,待谢宜笑换好的干净的衣裳被放在临窗的木榻上,女医给她把脉的时候,容国公夫人便到了门口。
她的目光一扫,见是小儿子身上湿了大半的衣服还没换,目光便有几分凌厉。
“这是怎么回事?”
他对这位谢姑娘,倒是有几分上心
“拜见母亲。”
容国公夫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对襟长衫,上面绣着一朵朵白色的山茶,头上也仅仅是戴着三根玉簪固定发髻,不过便是打扮得简单,身上的气度却半点不减。
她已经五十多了,已经不再年轻,可是脸还算保养的不错,看着四十出头,一双眼睛倒是尤其犀利。
“听说你在湖里救了一个姑娘?”容国公夫人看了一眼隔着屏风的偏厅,这会儿女医正在给她把脉。
容辞点头:“确有此事。”
容国公夫人皱眉:“怎么会有人到了你这边?”
她心想,该不会有人算计她的儿子吧,若是让她知道是别有图谋的,一定要对方好看,容家的儿郎,岂容别人算计的。
“不知。”容辞上前来,扶着母亲坐下。
容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该不会是有人在算计你?”
“这应该不是。”容辞怕是母亲责怪到人家姑娘身上,只得解释道,“不瞒母亲,里头的人我也见过,不是别人,正是谢家的姑娘。”
“哦?谢家姑娘?”容国公夫人微顿,想起了之前大儿子让谢家那三小子带着容辞出去玩的时候,他见过谢家的姑娘,倒也不算奇怪。
谢家人尤其看重风骨,便是有意议亲,也会堂堂正正地上门来,这样下作自毁姑娘清白的事情,按照道理是不会做的。
“谢家哪个姑娘?”
“谢钰将她称作小姑姑,先前一直住在长宁侯府。”
听他这么说,容国公夫人倒是知道是谁了:“是谢青山谢五郎之女?”
谢青山在世之时,在帝城还是极其有名的,他的诗画尤其好,人称一声‘诗画双绝谢五郎’,只是可惜,短命了一些。
“是他。”
容国公夫人皱眉:“我听说那位姑娘身体不好很长时间了,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还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边上的嬷嬷小声说道:“这几日长宁侯府的顾老夫人带着家中女眷在寺中听经祈福,这位谢姑娘应该是跟着那位顾老夫人一起的。”
容辞道:“至于她为何落水,还请母亲派人去查一查,她这身子弱成这样,让她落水的人怕不是想要她的命。”
容国公夫人听他这话有些冷意,倒是微微有些诧异,她这儿子,放在寺里修身养性久了,便养得一身冷清的性子,旁人的事情素来都不管的。
论理,他便是将人救了起来,也只会将人交给她,之后便不管了,如今竟然还要她帮忙查一查原因,显然是有为对方抱不平的意思了。
他对这位谢姑娘,倒是有几分上心。
容国公夫人正想多问两句,但此时女医诊脉完毕,从偏厅出来,见两人坐在那里,便上前来行礼:“夫人,九公子。”
容国公夫人问她:“谢姑娘如何了?”
女医道:“那姑娘本来身体便弱,如今又落了水,夜里定然是要烧起来,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容国公夫人闻言有些担忧:“那还等什么?给她开药。”
女医犹豫道:“那姑娘应当是病了好些日子了,底子亏空得厉害,原本需得慢慢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好全了,如今给她开药,不知是开重一些还是轻一些?”
重一些药性自然是好一些,但是又怕她的身体扛不住药性,可若是药效不够,她要是一直烧下去,就算是能退了,怕不是都要烧坏身子。
而且她还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
容国公夫人蹙眉,有些犹豫,转头问容辞:“若不然,派人去请顾老夫人?”
容辞微微蹙眉:“如今还不知谁人要害她,若是与长宁侯府无关便罢了,若是有关,到时顾老夫人将她接回去,指不定就给了人第二次的机会。”
“便是那顾老夫人是可信的,可其他人却难说,到时我在明敌在暗,顾老夫人也不知可否护得住她。”
容国公夫人听言也有些犹豫,她也不是心狠的人,到底是个小姑娘,她都看见了,也不能让她白白给人害了。
“那该是如何?”
容辞道:“给她开药吧,明日我书信一封,告诉谢钰此事,到时候让谢家人来处理。”
“行,给她开药吧。”容国公夫人点了头,然后督促容辞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她临走的时候,还去偏厅看了一眼谢宜笑。
小姑娘躺在被子里,瘦瘦弱弱的,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仿佛轻轻一捏就能碎了,看着实在是令人心疼。
容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吩咐婢女好好照料,转头便让人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约是过了半个时辰,派出去的人才回来。
“长宁侯府那边已经乱了套了,谢姑娘失踪,她的两个婢女倒是被人救了,那二人说是府上二姑娘请她们过去,后来遭到了埋伏。”
“那贼人有六人,其中一位婢女拦住了三人,谢姑娘与另一位婢女跳河逃走,谢姑娘往下游,那婢女便引着人往上游去,正好碰见一僧人回来,将人救了下来,而后僧人又去救下另一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