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回头瞧了沈怅雪一眼。
他虽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但一直低着头,木木地跟着他的脚步,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或许,不该等上什么马车再说。
思及至此,钟隐月及时开口:“那只兔子,瞧着已经入魔了。”
“嗯?”
跟在他身后的陆峻
和白忍冬扬扬头。
钟隐月用余光瞥见沈怅雪也抬起眼皮看他,瞧着是听见这句话了。
他在听就好。
钟隐月就继续说:“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总之,她已经被自身的怨气淹没,彻底入了魔,变成了妖修。她已经完全听不下他人劝诫,满心都是怨念,说再多也是无用了,只能一剑杀之。”
“她杀了太多无辜平民,虽说最终也没将真正让她痛苦的仇人如何,但杀仙阁会做出决断的。”钟隐月说,“她也该为过去杀了的无辜之人以死谢罪。我想,这样是最好的。若真如她所说,那长老若真的用她炼药了,杀仙阁便会定一个死罪。”
“届时九泉之下相遇,她还能复仇。或许我做得不对,但我确实也不想让他们再脏了她的轮回路。”
“这怎么能是师尊做得不对呢!”白忍冬忙说,“这样自然是最好的!那女童是无辜的,兔妖纵使如何可怜,也不能这般残杀一个孩子!”
钟隐月笑笑,摇了摇头。
他瞧了眼沈怅雪。沈怅雪的目光偏到了别处去,这些话好似没让他舒服半点儿。
钟隐月又补了句:“不过,灵修在此世修行始终是难的。她这一桩悲剧,若是有一个好师长,为她引领正路,是定能避开的……虽说她十分偏激,但我还是不讨厌灵修。”
“这倒的确。”
两个玉鸾宫的弟子点着头。
钟隐月偷偷看沈怅雪,他没反应。
钟隐月疑惑。
沈怅雪不在乎他对灵修什么态度吗?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转回头去走路,默默思忖沈怅雪到底想听什么。
他捋了捋。
沈怅雪不知道钟隐月知道他是灵修,沈怅雪在乾曜宫那儿受尽白眼。
他想转到钟隐月门下,这次钟隐月不得不出面清理了一只与他处境应该十分相似的兔妖。
那他应该很在意钟隐月刚刚的这番话啊。
是刚刚杀兔妖的时候太利落了,震撼到他了?
瞧着是挺心神不宁的。
钟隐月心中突然有些犯咯噔——不会以后就讨厌他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钟隐月立马坐不住了。他赶紧拿出玉镜狂按系统,问它能不能查询好感值。
好感值一出来,就见那团数值原地没动。
钟隐月松了口气,可转眼就更纳闷了。
那他这是什么反应?
钟隐月想不明白。
很快,他走回到了棚子里。
棚子跟前,青隐已经回来了,她正趴在地上摇着尾巴打哈欠。
看见钟隐月,她抬了抬身:“回来了?”
“回来了。”钟隐月蹲下身去,小声询问,“师姑辛苦了,您应当不是被真的揪了耳朵吧?”
他说的是那青隐幻化作的兔子被华药门的人揪着耳朵拽出来的那会儿。看见那只兔子被拽着最敏感的耳朵,钟隐月吓得差点骂
出声来。
“当然不是我了,你蠢吗,我怎么会让区区华药门的拽了我的耳朵。”青隐说,“被你家弟子打了那会儿开始,就是我的幻术了。”
钟隐月干笑:“不愧是师姑。待回了门,我定让这不懂事的为师姑谢罪。”
“用不着,我早已料到了。”青隐说,“你快去里面打个招呼,回山门吧。”
钟隐月点点头。
他进了棚子里面。
棚子里的村人们仍然死气沉沉。钟隐月向他们报了兔妖已死后,村人们才大喜起来,又纷纷感激涕零。有几人冲过来,痛哭流涕地向他跪拜。
钟隐月将他们一一扶起。
翠儿的生母坐在远处愣神半晌。好半天,等钟隐月把那些人都扶了起来,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来,悄悄地询问:“长老……我家翠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