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如此藐视天下之人?
也唯有令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杀生门门主,能够格说这句话。
燕徽柔浅浅地喘息着,她听了这话,心中不知为何半是难过半是庆幸。
“可是……燕徽柔。”
江袭黛的话锋一转。
“你或许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单枪匹马杀了本座的人。”
“唯一的。”
那双桃花眼不再笑,到底也温和下来,转而盈盈地看着她。那道目光复杂,里头似乎还蕴含着什么,但是一如浮光掠影般闪过。
燕徽柔却看不真切了。
江袭黛道:“如此天资——怎么好意思说‘太弱’这两个字?”!流泪博取原谅。
“哭什么?不许哭。”
那女人凉飕飕道:“活像是本座欺负你
似的,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没有。”燕徽柔收敛了一下心神,放轻声音道:“对不起门主,让您失望了。我可能……”
她不欲去惹得她火,垂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我可能,天生……太弱了,没什么天赋。”
其实这个想法是一直有的。她对于打打杀杀属实没什么兴趣,也不怎么喜欢动弹,更是厌恶杀伐与鲜血。
虽说理智上听了江门主的话——在这修仙界,为求自保,总是需要一些本事的。
但是实则做起来,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直觉”,对着血肉的东西总要说服自己很久才能捅下刀子。
她只是记性好,能够记住任何一套复杂的剑法,或是什么心法口诀,但却……使不出来。
在紧要关头,她总是使不出来,还为着这样一些琐事走神。
修为到了手上,却老是没法化为实力,这对于一个修道之人来说简直是笑话。
“……”
良久没有听到江袭黛言,燕徽柔揪紧了衣裳。
一阵长风吹过,地面上又落了几片叶子。
“你起来。”
下巴那道血红剑刃垂了下来。
燕徽柔茫然抬头,只看见逆光中,那女人一片晦涩不明的神色。
江袭黛微微颔,剑尖点地。
“听到了吗?起来。”
“本座不想再说第三遍。”
燕徽柔拿着金楼玉阙起了身,衣衫还滴滴答答掉着虎血。
她还没站定,江袭黛却骤然提剑刺来。
燕徽柔睁大了眼,她不只看见了软红十丈血红色的剑影,也看见了江袭黛的身后幽幽转起了那把漂亮的绣花伞。
照殿红一开,总是血流成河。
伞面上是灵山派弟子五千人命的鬼魂,无数的英才天骄,全部都葬身在了这把伞下,被江袭黛碾为尘泥。
它是当今修真界无法挥去的一场噩梦。
往日与燕徽柔这种水平的打斗,江袭黛都不屑于去用,生怕把人给弄死了,甚至连本命佩剑都用得很少。
杀鸡用了宰牛刀。
燕徽柔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一股子骇人的威压袭来,吹得她满头凌乱的长往后扯直。
随后她感觉自己飞了出去,狠狠砸在身后一棵树上,把最后剩下的那点儿L树皮也砸进了树墩子里。
喉头腥甜。
眼前一阵一阵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