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近日在學《樂府詩》,只覺得那一句「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頗為襯他,如此想來,更是歡喜。
從養心殿出來後,阿朝只覺得天都塌了。
「哥哥,我這回真的要給你丟人了。」
謝昶原本對她也沒抱什麼希望,迎上小丫頭哀怨的眼神,不禁一笑:「永嘉公主資質平平,崇寧公主的學問只怕還不如你,至於其他幾位世家貴女也不過是華麗有餘,深度不足。」
阿朝攏了攏衣襟,小聲咕噥:「哥哥貴為輔,學識再好在你面前都算平平。」
謝昶眉心微蹙,沒想到短短月余,小丫頭開始連聲哥哥都不敢叫,如今都敢拿話嗆他了。
阿朝抿抿唇,忽然想到什麼,偷偷覷他:「哥哥,那位崇寧公主可是對你有意?」
謝昶一怔,漆黑的瞳仁看不出情緒,「何以見得?」
阿朝輕聲道:「公主見到你時,歡喜都寫在臉上了,還求陛下讓你去含清齋授課。」
謝昶眸光微斂,淡聲道:「本朝駙馬不得參政,明白嗎?」
阿朝反應了一下,這才恍然,哥哥是權臣,自是不能尚公主的。
她又小聲試探著問道:「那哥哥這些年,可曾想過娶妻?像哥哥這般年紀的郎君,家中怕早已妻妾成群、兒女雙全了。」
謝昶不由得黑了臉。
第14章
◎來了癸水◎
這些年他沉心朝政,從未考慮過娶妻一事,倒是與蕭家深交的幾位長輩在他面前偶有提及。
旁人都只道他寡淡薄情,不近女色,可無人知曉內因——
他若早早娶妻,如何避免得了房中之事?
他與阿朝既同感共情,那些事情上也不例外,可小姑娘還未及笄,難道也要受他連累,提早體會高唐雲雨?
當年養母信不過他,怕他棄阿朝於不顧,出此下策之時恐怕也未能想到來日還有如此尷尬的境地。
至於將來,也只有想辦法先解了這樁共感再說。
個中緣由不宜與小丫頭細說,謝昶斂下眸光,漫不經心地轉移了話題:「在你心裡,哥哥已經老了?」
「當然不是,」阿朝忙擺手,「哥哥雖大我九歲,但已是大晏開國以來最年輕的輔,我自然是為哥哥驕傲的。」
九歲……是大了不少,謝昶心道,她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啊。
一想到日後還要讀書,阿朝的眉眼就立刻耷拉下來:「只是我自小到大,從未做過一件讓哥哥為我驕傲的事情,陛下和公主怕是以為我與哥哥一樣才識過人呢。」
謝昶見她愁得臉色都蒼白幾分,不禁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烏髮:「原本不進宮,我也是要給你請位女先生到府上來教你詩書禮儀的。」
阿朝嘆了口氣,風吹在身上有些發涼,她揉了揉小腹,又將衣裳攏緊一些。
謝昶繼續往宮門外走,一邊說道:「我政務繁忙,時常不在府上,你總要有事情做,去含清齋讀書,我在衙署也能看顧你一些,旁人欺不到你頭上。」
這樣一想,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但讓她在哥哥眼皮子底下讀書……就又是一場噩夢。
六歲之前,她倒是念過幾個字,讀過幾句詩,卻是個坐不住的性子,一坐到書案前,心思就飛到旁處去了。
可哥哥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人,玩樂上可以對她無限縱容,讀書習字上卻是嚴謹到令人髮指,說好今日要達成的目的,便不會允許她三心二意。
那時哥哥是怎麼說來著——「你若不想讓我來教你,往後你的事情我一概不問。」她聽完哭得喘不上氣,好幾次一邊哭一邊寫大字,哥哥甚至是冷眼旁觀,直到完成任務,才肯帶她去買糖葫蘆。
連爹爹都取笑說,家裡只有哥哥治得住她。
後來沒有人縱著她了,在瓊園磨礪了性子,倒是能沉下心來讀書了,可天賦又是另一回事,她那點本事在瓊園都不夠看,遑論應付閣老大人。
果不其然聽見他道:「到明年開春這段時間,我會親自盯著你讀書習字,這幾個月足夠了,至於樂藝……」
他說完頓了下,有種隱隱的痛感攀沿而上,眸光轉向身側,這才驚覺小姑娘面色有些蒼白。
謝昶的臉色很快沉了下來,抓過她的手才發覺她連手也是冰冷的。
阿朝有些愕然,說不清楚哥哥此刻的神情,總之有些複雜,但又不像是生氣,「怎……怎麼了?」
謝昶目光垂下,見她衣衫攏緊,繃直的唇角動了動:「可是腹痛?」
他這樣一說,阿朝更是詫異,腰間隱隱的酸痛似乎明顯了起來,但更多的還是驚愕:「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疼不早說?」謝昶眉眼間浮出一層厲色,「自己身體出了狀況還用我來提醒麼?」
她……她出了什麼狀況?
阿朝生生怔了片刻,直到小腹那種沉沉下墜的疼痛愈發清晰,她才猛然意識到,似乎是……癸水來了。
難怪方才在殿中就有些不適,今日在外面體感也格外的冷。
腦中霍然一聲嗡鳴,她猛一垂頭,今日穿的是淺松綠,不會已經染上……然後被哥哥發現了?
謝昶沒去看什麼,解下身上的外氅將人從頭裹到腳,「能走嗎?」
阿朝整個人還是懵的,唇色有些發白,還未來得及回話,整個人就被打橫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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