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嗯。」
「哥哥。」
「哥哥在。」
她試著喊他許多遍,哪怕什麼話都不說,他也就這麼應了。
這種讓人不解的小小歡喜將白日的驚嚇恐懼一掃而空,伴著她一夜好眠。
待人睡下,謝昶將她抱回錦被裡,幽暗的燭火下注視了她許久,這才起身離開。
雨已經停了,瑞春還跪在台階下,滿身衣物被冷雨淋濕。
謝昶淡淡地看著她:「姑娘心善,讓我留你一命,往後若再有類似事件發生,莫怪我不留情面。」
瑞春涕淚滂沱,跪下直磕頭:「奴婢今後定寸步不離地伺候在姑娘身邊,萬不會再叫人鑽了空子,傷害姑娘一分一毫。」
保證的話謝昶聽得太多,他從她身邊走過,只冷冷扔下一句:「下去吧。」
凌硯自去地牢領了四十杖,藥都未上,就跪到了澄音堂外請罪。
謝昶回來時,在廊下嗅到濃郁的血腥氣,他沒有立刻讓他起身,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我同你說過很多遍,護她便如護我,聽不懂是嗎?」
凌硯臉色煞白,一身冷汗淋漓,「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
謝昶深深地吸了口氣,倘若不是阿朝求情,今日他必不會饒他性命。
罷了。
「往後你不必在我跟前效命了,她就是你的主子,生也由她,死也由她,這一回,聽明白了嗎?」
凌硯怔愣了一息,隨即跪地叩道:「是,屬下日後必為姑娘出生入死,肝腦塗地!」
花朝節連著休假三日,阿朝餘下的兩日多半是喝下安神湯睡過去的。
第三日醒來時,下頜與脖頸的紅印子也消了大半,幾乎已經看不出來了。
崖香將幾日前搗好的蔻丹取出來,一層層塗在她指甲上試色。
「姑娘明日還要去含清齋嗎,可要再休息幾日?」
阿朝搖搖頭說不了,事發突然,原本這兩天她還打算將算術題過一遍,再尋個機會出去看看鋪子的,眼下也沒有去成,若再耽誤工夫,下個月的算數考校哪裡還有機會拿到前三?
阿朝十指纖纖,指甲乾淨透明,養得粉粉嫩嫩的,形狀也極好,薄塗顯得剔透如水晶,厚塗又是另一種精緻的光艷。
塗完一隻手,阿朝放到窗欞下的日色光暈里,等待自然晾乾。
外頭傳來行禮之聲,阿朝一轉頭,便看到那道高大挺括的身影邁步進來。
右手五指的蔻丹已經差不多幹了,她伸出手去給他瞧:「好不好看?」
謝昶很自然地接過她蔥白一般柔嫩的手指,指甲塗過蔻丹的確很漂亮,琉璃片般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