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伏城這才滿意的道:「你若是喜歡,改日我再給你做。」
忘禪差點沒被嘴裡的那口茶給嗆死。
他多吃幾次這麼鹹的東西,不知道小命兒還保不保得住。
忘禪忙起身送客:「多謝景將軍,其實我這兒還帶了許多乾糧,倒不至於餓著的。」
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到隔壁房間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去,轟地一聲巨響。忘禪往外走了兩步,景伏城神色也冷了幾分下來。
「我去看看。」景伏城推開門。旁邊就是他的房間,裡頭現在應當是沒人的,怎會有東西掉落?
忘禪也跟著一起。
兩人想著裡面恐怕有人,便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忘禪本來是立在景伏城左側,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後去護著,所以景伏城開門後,忘禪沒能第一時間看到裡面的情形。
隨著門被打開的同時,裡面傳來了一聲女人尖利的尖叫聲。
忘禪的視線不止被景伏城擋了大半,在景伏城看清楚裡面的情形後,又是第一時間轉過身用一隻手蒙住了忘禪的雙眼。
眼前倏地一片黑暗,忘禪愣了一下要去拉:「怎麼了?」
景伏城死死的箍住他的雙眼,朝裡面喊道:「你先將衣服穿好。」
忘禪心中一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女子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忘禪捏住景伏城的手腕,低聲問道:「是有女子……」
「嗯。」景伏城語氣平淡,似將眼前一切都視若無物,「你先別看。」
「阿彌陀佛。」忘禪剛道完一句平心靜氣,便聽得裡頭那女子嚶嚶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可就不得了了,吸引了才結束聽戲的眾人的注意力,忘禪聽到又是一個女聲急匆匆的往這邊來了。
「天老爺啊!」有個年齡稍大些的女人喊道,「我這……這……上輩子是作了什麼孽!你這死妮子怎麼這麼大的膽子啊!」
估摸著那女子衣服是穿得差不多了,景伏城鬆開了他的手。
眼前重獲光明,忘禪這才看到屋子裡有站著個有些熟臉的女子。
還沒等他想起來自己是在哪兒看過這女子,「噔噔噔」,一旁另一道俏麗的聲音越過了人群,直直的上前,然後「啪」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到了這女子的身上!
忘禪突然一下想起來,方才聽戲時,她連坐的資格都沒有,一直站在一旁候著。但她卻不用給人端茶送水,想來應該也不是丫鬟,那是……
「李眉青!你這不要臉的臭丫頭,景將軍也是你能肖想的嗎?你好大的膽子!」李眉亭看樣子恨不得對這李眉青拳打腳踢了。
一旁穿紅戴綠的,另一個年齡稍大的女人突然撲了出來,一下子跪在了景伏城的面前,哭爹喊娘似的嚷道:「求將軍大人發發善心,我女兒雖是庶出,卻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如今被您給看了全身,以後還這麼去嫁人啊!求將軍大人發發善心,便將眉青給納走吧!」
她甚至說的是納而非娶。忘禪心中一片荒涼。
做知府的女兒,雖只是庶出,但嫁給家境殷實的人家是沒什麼問題的,可為了攀龍附鳳,寧肯將自己的一生都送進去,只做個小妾,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嘆。
忘禪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幽幽嘆了一聲。
與忘禪比起來,景伏城倒是冷靜得很,他也是經歷慣了風浪的人,這樣的事兒並非第一次碰到,所以對他來說,還真不算什麼。
就跟處理的不是自己的事兒一樣,他抬眼看了看那李眉青,道:「夫人若是擔心貴女嫁不出去,本將軍倒是可以給她保媒。」
那女人臉上一僵,旋即跪在地上瘋狂的磕了好幾個響頭:「這、這怎麼行……她都被人給看了去……」說到後頭,聲音是越來越小。
「笑死個人了。」李眉亭拿手絹捂著嘴笑道,「真當你李眉青的身體有多高貴了啊?不過是被人看了兩眼罷了,還以為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眉亭,你少說兩句。」李知府的正室夫人皺著眉頭,阻了李眉亭的話語。
李眉亭也是不太怕自己的親娘的,撒嬌道:「我說的不都是實話麼?」
眼下,一直沉默的李知府也終是開口了:「景將軍,是微臣沒能教好自家的閨女,給您添了麻煩,可她又確實未能出閣,若是就這般……」
「本將軍說了,可以給她保媒。」景伏城言語之間頗有不容拒絕之意,「正好我手底下有個小將一直未能娶妻生子,她若是願意,可嫁過去當正頭夫人。」
李眉青估計也沒想到景伏城竟冷情至此,她是丟了夫人又折兵,霎時哭天喊地的哭了出來:「我不嫁!我被景將軍看了身子,若不嫁給景將軍,我便是也不嫁!」
看模樣竟像是要撒潑打滾只嫁給景伏城一人似的了。
忘禪看這場鬧劇看得心中戚戚,想這權勢當真害人,讓人把所有臉皮都給扔了,也要去追逐……他嘆息一聲,轉開了眼。
「我此生只娶一人。」景伏城說。
忘禪心裡頭突然一緊,像是被人給猛地攥住了心臟。
他不由得想到,景伏城說的那人不該是他吧。他是個男人,如何娶?
想來除了他,景伏城亦有其他感興的姑娘家……
此時,景伏城已有些不耐煩了,居高臨下的望著那撒潑打滾的女人,冷著聲音說道:「你不嫁便罷了,就繼續留在李府吧。」他說完,竟不去顧忌那李知府的神色,連表面功夫也不做的,徑直甩袖進了屋,然後將門「哐當」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