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昺一听就知道师父的下落可能出了问题,不然就那几种情况谈不上三言两语说不清。
还好离得不远,谭以观飙车的度也是令人惊叹,凌昺感觉自己还没喘几口气,人就已经回了一处。
郭怀毅正在房龙的车上受着香供,见凌昺来,起身抱了抱拳——穿的是现代制服,可许多习惯似乎还停留在古时候,“凌顾问,你托我办的事情有结果了。”
“劳郭兄久等。如何?”
“倒是没找到令师的具体下落,但他十有八九还飘在阴阳两界,没去投生。”郭怀毅重新坐下来,这车里有鬼魂可以坐的椅子,他说,“说来也是奇了,我去旧档案室里查生死簿,现令师的档案刚好就在我查的那一间档案室里。凌顾问你有所不知,自从我们地府也开始自动化办公,旧档案都搬到了一个大的库房,那库房有三千个档案室,有历朝历代的亡魂记载。我以为说找到明日都是说快了,因为按你提供的八字,我起码要找六个档案室。可谁曾想第一个就找到了,你说巧不巧?”
“确实巧了些。郭兄是怀疑有人提前动过记载我师父相关信息的生死簿?”
“没错。不过我确认过,生死簿倒还是那个生死簿,并没有被人调包。上头记录着令师亡故之后一直没有选择去投胎。令师一生与人为善,布施良多,以他的功德,本可直接去投个好胎。可令师选择了在地府兼差,却不知何故。”
“那您是怎么判断出他十有八九还飘在阴阳两界?”
“这个。”郭怀毅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这上面记录着他们这些上差的当差时间。当差需要留魂印,这个是作不得假的。这上面显示他上个月还当过职。”
凌昺看着那张纸。很显然,像他师父这样的情况与谭老爷子的情况不同,他师父是真的可以选择休息和外出。而上头记着,上个月初六他师父还在地府。但初七就不在了。之前的很多个初七他师父也都不在地府。那应该是他每次招师父魂魄,或者是师父主动来看他,所以才离开过。
可上个月初七他并没有见到他师父,师父不在地府,却是去哪了?
初九他也招过,他老人家也没来。
郭怀毅说:“我来之前按着令师的八字也曾试着招他在地府一叙,但是没成功。令师生前是得道高人,本也非我等能力的鬼差能轻易召唤,只是按理而言,他若是在地府,哪怕不来,也应当会回我一回,多的是方法。可我唤之,无任何音信。”
阴间无音信,又未去投胎,那只能是以鬼魂状飘在阳间。
凌昺问:“那郭兄可能查到我师父在地府兼差时有无相交的好友?”
郭怀毅摇摇头,“我也去打听过,但熟知令师的上差们都说令师平日里皆是独来独往。”
凌昺思索片刻,也猜不到具体是什么原因,便道:“看来我师父他老人家多半是有什么事要办,我在阳间再找找看吧。多谢郭兄倾力相助。一点心意,还请郭兄笑纳。”
凌昺又烧了两个小金元宝,只不过这一次的比上次的功德还要多。郭怀毅显然十分高兴,收下东西又朝凌昺抱了抱拳,“凌顾问不必客气。以后若是有需要郭某出力的地方,只管去四处找郑处长,或者直接联系郭某亦可。”
郭怀毅给了凌昺一个小纸条,那上头赫然是他自己的八字和地府的住址。
凌昺把纸条收好,郭怀毅消失在车里。
“师父,用给您泡杯茶么?”房龙问。
“不用,我去祖师爷那屋。芙蓉和杨丹今晚还值班么?”
“值,我让她们去找您?”
“好。”
凌昺打算继续让这两人记录他要留下来的玄学知识。他也已经答应这两人,若是他能平安度过这个月,下个月也收这两人为徒。
凌昺下车,谭以观跟在他身后。
今晚的夜色不明,阴重的气息萦绕在厂院四周。谭以观见凌昺无意识抚擦手臂,便问他,“冷了?”
凌昺:“嗯。”
以往在山上每日都是日出才醒,日落便息,一天里寻着自然规律来生活,身体不要太结实。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总是日夜颠倒,而且要做的事情多,想得也多,时时在耗费精气神一般的感觉,确实让他变得比以往虚弱许多,更别提还有猎魂钟的麻烦。
谭以观只稍作犹豫,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凌昺披上,“冬季有冬季的制服。这个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做出来了,回头我催催他们。”
凌昺说:“不用,还有没有机会穿都不好说了。你这衣服真暖和。”
谭以观一脱外套只剩下一件白衬衫,但似乎也不觉得冷,走在路面上仍然腰背挺阔,像是任何风雨都打不透。
凌昺瞅瞅谭以观,再瞅瞅自个儿。明明穿得这么多了,好像都没有显得谭以观那么高大。这家伙的胸肌原来练得这么好的吗?手臂看起来也很有力量,以前都没太注意到。
“看什么?”
“没什么。”凌昺说,“天亮前你帮我准备一样东西可否?”
“说。”
“我想要一把匕。不用太大,但是一定要够锋利。”
“……之前夏高峰问的时候怎么不直接跟他说?”
“那能一样吗?咱俩认识多久,我跟他才认识多久?”凌昺一副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的样子看着谭以观,“我要是跟二处说要匕,指不定他们的人怎么想呢,这东西我要用,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倒是说可不可以啊?”
“行。小凌顾问难得张回口,有什么不行?你去忙你的,我一会儿就找着合适的就给你送过去。还有今晚别睡太晚了,养好精神最重要。”
凌昺点点头,跟谭以观挥挥手,想想屋里有暖风,便又跑回来把衣服还给谭以观。
谭以观看他上台阶推开门,一步三阶地上楼,便去楼的另一侧。他刚站到侧面的应急梯旁边,一股龙卷风似的力量直接把他卷到楼顶放下来。
扶阳在一头飘立着,旁边是肚子比原来显得更大了一些的婵娟。
谭以观示意夫妻俩随意去哪转转,接着便把老爷子重新叫出来。老头一出来就抱怨,“你给我弄什么破地方里头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这是哪?”
“一处楼顶。爸,我想问你点事。”
“啥?”
“花友银行里的那件东西,我能不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