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手艺也特别好。”
肩颈处风掠过,蹭动她凌乱的发丝,刮得脸颊生疼。
但陈挽越聊越起劲,颧骨下像晕染着腮红,可爱得像个喜庆的福娃娃。
“她做的酸菜蒸五花很好吃,既不油腻又开胃。”
“还有锅包肉、糖醋里脊、铁锅炖大鹅…”陈挽报菜名似的,罗列一大堆,“焖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盖上地三鲜搅拌,再裹上腌酸菜或者萝卜干。”
她就馋这一口。
谢鹤清笑她是只馋猫,同时心底默默记下。
“哥哥,我真的好想念在桦林的一切。”
“有时间,我会带着你到桦林短住。”
“好耶。”陈挽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得剁脚。
她眼底漾起的光,似这苍茫干净、被冰雪覆盖的一方天地里,唯一滚烫蓬勃的生命力。
谢鹤清耐心地倾听,时不时询问两句,又挑起下一个话题。
他是个喜静的人。
陈挽叽叽喳喳的碎语声,他丝毫不觉得吵闹。
喉咙闷出一丝轻笑,甚至能想象到,她撅起嘴唇,满心期待被他饲喂的模样。
“好,注意安全,不要为了报道鲁莽行事。那边温度低,多穿点。你小时候生过冻疮,出门记得带上手套。”
谢鹤清头一次嘱咐这么多,被烟熏后的哑音,敲在耳膜上,格外清磁柔和。
外面下着雪,鹅毛般纷纷扬扬,仔细听,甚至有雪积压树枝,折断的声音。
陈挽身上披着绒毯,裹得很严实,只露出瓷白的耳朵尖。
但此刻,她更想埋在他怀抱里,汲取他的温度和气息。
像依赖母羊的小羊崽,渴求被湿热的舌头舔舐全身毛发。
“有任何事…”他的话被人打断,听筒里又模糊传来一声,“鹤清。”
是江雅意的声音。
愉悦的情绪骤然宕到谷底,空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心尖揪出蛀噬的痛感。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傻子都能知道在干啥。
陈挽握紧手机,“是我打搅你睡觉了吗?”
谢鹤清没有说话。
只有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引发令人血液倒流、肾上腺素分泌的遐想。
他们在干什么?
恶劣的想法一旦萌生,像有实体和画面,淋漓的滚动播放。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性,且不提谈恋爱,孩子都能满地跑了,有更深层次的交流,已经不是稀罕事。
陈挽陷入回忆。
那晚饭桌上,她的勺子掉落在地,陈挽俯身去捡,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裙摆晃动下若隐若现,足背弓起,粉白脚趾贴上西装裤,诉衷肠般来回摩擦着。
肆无忌惮的角落里,温柔与刚硬厮缠。
他总是摆出无欲无求的模样,没有情绪波动,像水一样寡淡。
原来私底下,也会被塞壬的歌声引诱得动情。
“你也早点休息。”谢鹤清声音不稳。
接着,是万籁俱静,仅剩下电流刺啦窜动的嘈杂。
通话被掐断。
陈挽怅然地坐在一片冷光里,幻想出他们非常亲昵的模样。
实则电话这头,两人正针锋相对、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