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子云,俺越来越稀罕你了!”
赖雄笑意温和,独自奉了一盏,言语无忌地和张飞交谈着。
“说实话,俺大哥现在焦虑着呢。他承载着这么多人的厚望,生怕下岭南不遂人意,客死异乡。只是吧,有些话他不能明着说,会败坏士气。”
“俺们刚从新野出发的时候,只有三千忠心耿耿的将士,等到和文良会师,肯定有一万多人。按照既定的计划,大哥会继续待在零陵郡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汇聚一万五千,甚至两万军势。”
“蔡瑁肯定怕了,他怕了刘表也会怕,整个荆州都会怕。还有南边的吴巨,肯定收到风声加强城防戒备了。别看俺们有这么多兵将,攻城还是没什么把握的。”
张飞口若悬河,完全没有把赖雄当成外人。
“吴巨最多有五千兵马,再汇聚部分豪强的兵势,勉强凑出一万杂牌守军。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要我军凝聚的声势足够恢宏,逼迫吴巨开城投降,也不是什么难事。”赖雄没有气馁,心中始终怀揣着希望。
“其实大哥暗地里给吴巨写了三封信,全都石沉大海了。这小子安的什么心思,俺瞧得清清楚楚。只是可怜我大哥,做了三回孙子,委屈只能憋在心里。——子云,俺只偷偷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轻易往外乱说!”
张飞喝了点酒助兴,还没有到醉倒的地步,反倒是胆气越来越足,话也渐渐变多。
();() “好说,叔父你干了这盏酒,我保证守口如瓶。”赖雄微笑道。
“论喝酒,俺从没怕过谁!”张飞豪气畅饮,把心里的话都吐露了出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赖雄没有退路可走,刘备军亦然。唯有一往无前,才能闯荡出一条前无古人的大道。
这一顿酒非常尽兴,张飞欢喜得手舞足蹈。等到赖恭返回,他已经呼声如雷。
赖雄浅尝辄止,依旧保持着清醒。
“子云,你能安然无恙地返回零陵,真是太好了。”
赖恭激动地说了一句,旋即发现一路急赶回来,已是口干舌燥。他呷一口烈酒,发现解不了渴,又接过赖雄递上来的香茗,不顾仪态大口灌了起来。
“爹,什么事能急成这样?”赖雄好奇道。
“我和刘府君商议过后,零陵郡决定拿出一万石粮迎接皇叔。饶是如此,大军依旧存在着粮食的缺口。我估摸着,南下军队的数量会接近两万,按照一人三石的消耗量,一個月需要准备六万石粮。”
“负责运输的劳役,最少要征召五万以上,他们消耗的粮食比较少,姑且按照两石来计算,一个月怎么也得十万石粮。两者加起来,足足十六万石,还没有算上其他额外的损耗。”
赖恭滔滔不绝,将后勤的困境清楚地表达出来。他现在最担心是襄阳的反应,要是襄阳判定南征军谋逆,后果不堪设想。
“这有何难?以赖氏在零陵郡的名望,不会连这点粮食都筹不上来。现在零陵郡正推行两季稻的种植,百姓家中都有一定的余粮,大不了我挨家挨户去借。”
“更何况,宜城向家、马家,还有五溪蛮等等,都不会袖手旁边。一个家族的力量始终有限,现在赖氏的身后可是站着皇叔!”
赖雄踌躇满志,决心大干一场。
“好,既然如此,这件事便交给子云了。”赖恭大松一口气,稳稳当当地坐下品茶。
赖雄愕然一愣,等到醒悟过来已经有点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