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平示意她继续说,她往傅东君肩头靠了靠:“按萨菲的意思,明天的晚宴会开在温流的郊区别墅里,这里也是他平时的住处,据说安保非常森严。可以猜测的是,越重要的东西,他应该就越会藏得离自己越近。当然,前提是我觉得他没有狡兔三窟的资本。”
看她条理那么清楚,陈承平真的有点惊讶了,二郎腿一抬:“继续说。”
“第二,萨菲的语气透露出他不怎么喜欢温流,只是顾念他是地头蛇暂避风头。他的家底哥夫和这位很酷的小哥应该都看过了。可以综合评估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干掉温流的实力。”
哥夫姜疏横同志搂过傅东君,对上陈承平的眼神:“数量不好说,质量很高。”
聂郁报了几个型号名字,听得喻蓝江直咋舌:“这土地主怎么那么有钱,完了,我要嫉妒了啊队长。”
“嫉妒了回家跟后勤撒娇去,”陈承平骂了一句,又看向她,“你的意思是萨菲会帮我们?”
“如果他觉得捧着温流委屈,那我觉得他可能想借刀杀人,”她顿了顿,“我们的伪装不够完美,也就是他不想深究。不过他应该也不敢猜得那么大胆,毕竟我跟德里亚牵扯非常深。”
陈承平连忙抓出那个名字:“一直没问你,德里亚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她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而后看向傅东君。
傅东君理解了那个眼神,朝她安抚地笑笑,向大家解释道:“这人以前是个东正教神父,祖籍意大利,本来定居在塞尔维亚,因为做违法实验被驱逐出境。他对自己的研究非常着迷,通过制毒贩毒攒了一大笔钱,雇佣了一大批亡命徒,在世界各处的战地找地方继续做违法实验。”
姜疏横意识到什么,猛地捏紧了他的手。
傅东君轻轻拍他两下:“这人抓俘做违规实验,手段非常残忍,所以名声也很臭。不过他确实很有钱,手底下都是好手,所以一直逍遥法外。”
陈承平也想到他的特殊体质,沉默了片刻,又看向她:“那你?”
她无声笑了一会儿,眉眼写满疲惫。
“我啊……我是他的刀。”
“……刀?”
“刀。”
一把锋芒毕露的新刀,那么丰腴漂亮,像摇曳生姿的焦骨牡丹。
她垂下眼帘,看着光下的右手。
雪白光洁,细腻干净。
仿佛那么多粘稠的血、痛苦的呻吟、痛彻心扉的咒骂与哭泣、骨肉离析的忏悔……一切都不曾沾染过。
傅东君轻轻地抱住她:“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过去了。
胸胁突然生长出巨大的痛苦,仿佛干草放肆扎根。她瞬间痛得蜷缩起来,死死按住额头,出几声近乎濒死的哭腔。
傅东君一惊:“同同!”
“同同!”聂郁更清楚那段事情对她的伤害,想抱她又不敢,连声劝道,“同同,别想了!都过去了!”
陈承平和喻蓝江忙靠过来,她急喘几声,用力地挥了下手:“我没事,让我透透气。”
几人立马退开,聂郁拿着杯子回身,蓄满了热水:“喝点水吧?” 她闭着眼摇头:“还有两点,等我说完。”
陈承平脸色有点不好看:“撑得住吗,别逞强。”
“缓一分钟。”
沉默蔓延在这冗长的一分钟,众人看着她苍白的脸,一时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第三,我们可能得照昨天我说的那个计划进行,”她按时开口,睁开眼看向傅东君时,眼神已经开始飘了,还努力集中精神,“哥,昨天的异议都不成立,没有新的理由不准拦我。”
傅东君又气又心疼:“老子管你死活,你就作吧!”语调却很轻,像是小心翼翼。
她一笑,又看陈承平。
陈承平心里有点不得劲,摸出一支烟:“明早起来我给你答复。”
她笑着点头:“还有第四——怎么还有第四啊?第四……哦,第四。”
她用力一点头:“明天我应该打扮得很漂亮!”
几人一怔。
“要很漂亮才行!”她满脸执着盯着傅东君,“哥!我要成为全场最漂亮的!”
“胜负欲那么强?”
“才不是胜负欲呢……”她嘀咕两声,把脸埋进傅东君怀里。
陈承平叹了口气。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还是说这年头的年轻女人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