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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事教习 美人图微血腥(第1页)

皇宫,隐枫阁。

锦衣卫首领陆成垂首跪在龙纹藏毯之上,额间沁出细汗。

屋中唯剩陈瑾佝偻着腰侍候在一侧,褚弘乾此时未着明黄金绣衮龙袍,一身素白丝绸常服之上未有一丝绣纹装饰,敛去皇权冷厉威仪,倒是身似鹤形,仙风道骨。

狭长的凤眼垂着,目光落在桌上平铺的画像之上,手掌悬在香炉之上,左右轻抚,随意地撩翻自荷纹雕饰缝隙中升腾的袅袅香雾。

“陈爱卿十八年前来过此处的。”他眯了眯眼,笑道:“昔年移柳,物是人非,不知在你看来,此处景致可有和不同?”

陆成头低得更深:“回陛下,并无不同。”

褚弘乾笑了笑,“今日我寻你来,缘由也并无不同。”

他突得话锋一转,“谢家给皇家出了两个好儿媳,只这其中一位朕瞧着好生眼熟,总觉事有蹊跷。陆爱卿可否帮朕认上一认?”

陈瑾端得一副卷轴,俯身递给陆成。只见他打开那卷轴后,面色铁青,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臣……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巧合……”

“巧合?”褚弘乾道:“爱卿何以下此论断?”

他语气平静,似无波澜,却听得陆成汗如雨下,连忙道:“是臣一时糊涂,妄自臆断,还请陛下赎罪……此人确实蹊跷,臣定会调查清楚……”

褚弘乾瞧着跪伏在地上的陆成,轻笑了声,阖上的眸中掩住阴戾的寒光:“念卿劳苦,只是旧事之责,总还是要旧人来追的。”

“臣明白。”

陆成见褚弘乾闭上眸子,恭敬行礼退下。

待人彻底行至殿外,垂立在一旁侍候的陈瑾见褚弘乾手指摩挲着那副画像,神色眷恋,轻声问道:“陛下,可要叫人去安伶堂将沈伶,请,来?”

褚弘乾语气突而温柔,带着无限的宠溺,“不必,叫他歇着吧。”

他目光流连在那副画像上,“若宥儿的王妃真与他有关联,如此缘分,我倒该亲自引他去安伶堂见他一面。”

他俊朗的眉宇带着浅笑,然而岁月沉浮,却让着天颜之上沉淀出一股慈悲和怜悯,犹如佛堂神明,高堂坐立,无喜无殇,大慈大悲。他抚摸着手下的画纸,画功技艺非凡,色彩却十分单调,除美人皮制成的画纸本身所带凝白玉肤之底色外,唯有红黑而已。画中人明眸善睐,神色清冷,宛若一株孤高的墨兰,由墨笔勾勒的五官却只能还原出万分之一的风华。而画中人鲜血研制的红墨未因日久年长而暗沉发黑,铺染的一身大红嫁衣依旧泫然夺目。

一幅美人图,除上几滴上好的徽墨外,所用之纸墨,皆取于美人之皮肉鲜血,让褚弘乾每次见此画都觉是美人亲至,爱不释手。

旧忆翻涌,目光显出些几分痴狂的九五之尊此时却如同虔诚的信徒低下头颅,吻在美人的额头上,喃喃道:“洵安,你想见见他吗?”

端王府管家薛峰,出身秀才,做事谨慎细致,精明强干,干得是管家的活,却有着礼部的规制得体,户部的事无巨细,工部的精妙天工,刑部的明察秋毫,吏部的知人善任,兵部的谋划决断。

他自褚承宥搬出皇宫自成府邸,便被招揽进府中。两年来,以一己之力将整个端王府打点的井井有条。

褚承宥作为一个以勤奋实干称名于朝野的皇子,自然十分欣赏这位管家的做事能力。然而在一些事情上,也会对他的过于精细而哭笑不得。

譬如,每逢他外省公干,每隔一日,薛锋便会将府中之事,事无巨细地写进家书,不远千里送至褚承宥的手中。

若在以往,褚承宥会选择看也不看,可这次却刻意叮嘱随从每日去驿站查看取信。

此时,褚承宥一边坐在开封府后堂处理着赈灾事宜堆叠的文书,一边听着侍从读着两日前从京城寄来的家书。

皱着眉耐心听完了府中往来门客,例行开销,下人例银发放金额,新换的门卫轮班值房时间表,府中院子新种了多少棵树,又因倒春寒死了多少株兰花,褚承宥终于听到自己关心的话题。

“王妃昏迷一日一夜,高烧已退,现苏醒。经太医诊治已无大碍,精心修养即可。”

褚承宥翻起文书的手略微一顿,紧抿的唇角松了松,又听那侍从念道:“另,四殿下闻王妃身子不适,特送来三根百年野山参及数盒补品。”

褚承宥咬了咬后牙,冷道:“丢出去喂狗。”又补充道:“再告诉薛锋,叫他准备好双份的补品,在我回去之前盯着谢园吃完。”

“是,殿下……”

看着自家眼前怒火中烧的主子,侍从汗毛直立。犹豫了片刻,继续道:“王妃苏醒过来,歇了半日,便托下人取来纸笔练字,但因之前未曾有人教导习字,进度迟缓。求问殿下,是否需要寻一位先生教习?”

褚承宥想起他离开前那次争执,直白道谢园为窝囊的白痴时,那人蓄满泪胆怯至极的样子,兀自有些不悦,他转念一思索,挑了挑眉道:“不必,习字之事,我回去亲自教他便好。不过老师,确实有必要寻上一位。”

褚承宥眉间因公务堆积和莫名妒火而积攒的愁云一扫而空,阖上处理完的公文,行云流水地写了封信,封好递给侍从道:“现在就去把这封信送到驿站,寄回府中。”

摆了摆手催促侍从快些去办,他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继续埋首于案牍。而一脸疑惑,挠头不解的侍从走出府门,乘着快马朝驿站的方向扬长而去。

听闻薛管家说褚承宥为自己寻了教习的老师,谢园每日翘首以盼。

他在心里无比感谢褚承宥,也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起早贪黑,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照着书架上的一本诗集,在宣纸上练了又练,恐基础过差让老师嫌弃,再不肯教自己。

在谢园因滋补过度断断续续流了两天鼻血之后,他终于盼来了自己的老师。

一身素白长服穿戴整齐,理了又理。谢园板正地坐在书案前,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紧张又兴奋地瞧着门口。

然而进门的却是王府的侍女。

“王妃,嬷嬷已经在卧房等您了,请随奴婢来吧。”

谢园不解地眨了眨眼,“啊,要去卧房吗?习字的话,是不是书房更好一些啊?”

那婢女想开口解释,却有些难以启齿,只冷冷道:“是嬷嬷的意思,请王妃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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