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盛的葬礼,陈桓昇也出席了,难怪两个人都穿着这样正式。
是向坞从来没见过的英俊成熟的模样,只不过内里依旧是个缺爱小孩。
一切的困惑好像都迎刃而解,叶泊语总是不停地追问“我和他你会选谁”,只要陈桓昇一出现,他就失控。
他必须确认自己在向坞心中的位置。
他必须要得到那份独一无二的爱。
西服的扣子早就不翼而飞,向坞很轻松地将它剥离,捧起对方的脸,主动献上一个吻。
叶泊语的眼睫忍不住眨动,抖落下一颗眼泪。
唇上沾了咸味,向坞伸舌舔掉他脸上的泪痕,迎来叶泊语更用力地抱紧,好痛,但他没有制止。
“我当初退学是和陈桓昇有一些关系,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终究还是把过去的事抖落,向坞说到家里的那笔烂账,以及跟陈桓昇的合照被母亲现。
向坞不傻的,他心里清楚。
芳文洁不想他去上学了。
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本来指望他娶妻生子给她养老,到头来现什么都指望不上。
芳文洁做生意很有一套,结果这辈子最大的投资居然得不到回报。
所以后来她总是说,他欠她的。
听到最后,叶泊语沉默了好久。
“对不起。”以往不好意思、开不了口的道歉,这一回如此清晰地传达出去,叶泊语轻轻蹭过向坞的脸颊,“对不起,我太嫉妒了,一想到我错过那么多,在我之前有人捷足先登,我就……”
“吃醋了。”向坞说。
叶泊语拉起他的手,主动把脸贴到掌心里,“现在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哥哥,我乖乖听你的话。”
本来很温馨的时刻,又听到叶泊语说:“刚才就应该多给那畜生几拳。”
向坞:“……你别把人打死。”
“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只揍两次算轻了。”
“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你不是也听到了?”
“听到了,是花蛤蟆自作多情,你根本记不得他。”叶泊语的眼神晦暗,指尖卷过向坞的丝,“但这远远不够。”
向坞只当他是负气话,却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眸,“我巴不得伤害你的这群人全部消失,向坞,你那么好,他们凭什么?”
可现实不是作图软件,没有工具橡皮擦,过往在心中留下的痕迹不会消失。
向坞永远记得那个冬天飘雪很大,记得出租屋很冷,回忆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哪怕现在吃得饱、睡得好,每每想起,还是能嗅到。
但是从没有人跟他说,这种事不应该生在你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叶泊语传染,他的眼眶也跟着热起来,开始只是哽咽,最后埋在对方的肩膀,哭声压抑,令叶泊语束手无策。
他刚想要哄人,向坞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那么漂亮,像个漩涡,把一切都卷入其中。
他说:“叶泊语,你在我心里最重要。”
好像这瞬间才真的长大了。
十岁那年的雪,飘在二十岁那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