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发现齐文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软弱,他在外头唯唯诺诺,一副没骨头的窝囊废样,回了家打起女?人,却十分恨得下?心,拳头也硬。
郎子?君第一次挨了他的打就没再犹豫,当即告了衙门,要?和离。
二人的婚姻解除非常迅速,皆因郎子?君身后有姬后,所有人仿佛通了气,一致骂齐文,骂他白脸吃软饭,不知好歹!
当时,姬后怎么说来着?,她笑?的一脸云淡风轻,说:“女?人掌权是男人们最不能容忍的。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权势能带来的好处。郎子?君,你?还不明白吗?今日但凡你?身后没有本宫,你?会怎么样?县衙不会管你?,只会训斥你?一顿,然后让你?的郎婿将你?领回家。你?猜齐文那个窝囊废会不会打死你??”
二婚和离后,郎子?君算是彻底看清了男人,自此后放飞自我,她是有生意头脑的,只是先前一门心思在婚嫁上,埋没了。此后心中再无挂碍,反而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成?了姬后的钱袋子?。
她这些年,赚钱,养面首,日子?可?谓过的风生水起。
却不知,她过的有多好,她的前夫齐文心中就有多恨她。
她只恨自己当年心软,没将齐文从平京撵走,这么些年由?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过活。他也不是没来跟她求复合过。郎子?君只当他是个笑?话,不予理睬。偶有心情?好的时候,还赏他几两碎银。
郎子?君受了一顿羞辱毒打,也终于从齐文嘴里得知当年她流产的真相。因为?她不配!因为?她脏!所以齐文亲自下?了药!
一锹一锹的土砸在她身上,过往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她终于明白了姬后对她言传身教的苦心。
这些埋她的人中除了齐文和荣小郎君,其余人同她并没有任何过节。
他们只是看不惯她吃酒找男人!
他们觉得她做了坏榜样,教坏了他们的妻子?女?儿。他们要?弄死她这个祸头,好叫女?人们知道?学她都没有好下?场!
她的呼吸渐渐不畅,眼睛赤红一片。
她好不甘心呐!
白驰出了城门,信马由?缰,不知不觉误入一处密林,正要?转过马头往官道?上去,偶然见到七八个男人正挥锹埋着?什?么,还有人对着?深坑小解。
有人发现了她。停下?手中动作,跟同伴示意有人过来了。
这些人大概是猪油蒙了心,又或者酒壮怂人胆,仗着?人多势众,竟围拢了过来,出言调戏。
“哪家正经小女?娘会孤身骑马在野外行走,又无父兄陪同,别是想私会情?郎吧?”
“瞧着?就是这么回事!我家姊妹若是敢私自出来,我定是要?打断她的腿!”
其中一人则色迷迷的盯着?白驰的脸看,搓着?下?巴道?:“见多了娇娇柔柔的小女?娘,这样风情?的倒不多见。”
“看着?像是西域人和咱们周人的杂种。啧,我还没玩过这样的女?人!”
男人的色欲一旦被点醒,就像是野草疯涨,“今日我等所行之事都被她瞧见了,哥几个,不能叫她跑了,若是叫她跑出去报了官,咱们都脱不掉干系!尤其是你?,齐文,你?必是难逃一死!”
这就有些意思了。明明是□□熏心,却还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驰骑着?马被驱赶着?靠近了些,这才看清深坑被填了一半,露出半截黑布袋。忽然那布袋挣扎着?扭动了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是一个人。
齐文穿一身文士袍,面白无须,虽已人至中年,身材仍保持的很好。可?惜看人的眼神透着?猥琐恶毒,浪费了一副好样貌。
齐文手中握着?一柄铁锹,虚张声势的就要?砸向马身。
白驰忽然一拉缰绳,马前蹄腾空一转,白驰倾身一探,轻松写意的捞过齐文手中铁锹。后柄一杵,撞在胸口。齐文几乎吐出一口血来,仰面倒在地上,哀叫一声。
其余人受了惊吓,纷纷退开。站住脚后,反骂起齐文窝囊废,不顶用!
在他们眼里,女?子?只是轻轻那么一拉,齐文就放了手。如今她手里有了武器,反叫他们一时不敢近身。
不过,有什?么要?紧,一个小娘们而已。
倒是她御马的姿态叫人心折,猎物越是棘手挣扎反而越能激发猎人的澎湃热血。
余下?几人互相打了几下?眼色,一人大喊一声,“上!”
明明穿着?富贵,看着?像是有身份的人,此刻面上的神色同那劫道?的山匪也没什?么分别。
白驰轻笑?一声。
众人都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只觉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或仰面在地,或飞出数丈之远。再要?起身,一股钻心之痛袭来,这才意识到不是折了胳膊就是断了腿。
白驰已从马上下?来,从一人身上扯下?匕首,那人还以为?白驰要?弄死他。不住后退,奈何断了腿,又跑不掉,不住哭喊求饶。白驰走开,那人身下?一热,失了禁。
郎子?君听?到不寻常的动静,又听?到马蹄声,意识到有人靠近,心中燃起希望,不住挣扎求救。再一听?男人们调笑?的话,意识到来的是名孤身女?子?,心中一空,眼泪又重新落了下?来。
愤怒和仇恨稍散了些,死亡的恐惧便从骨缝里钻了进来,铺天盖地,漆黑绝望。
忽然,头顶一松,一束光落了下?来。
那人长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天生带着?几分风情?,可?配上那双淡薄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又像是在讥讽谁,偏又不叫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