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簡時安,他的炸串攤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從最開始簡單的蔬菜炸串,到推出烙饃卷,再到炸耳菇,這些都是他的創點,也是他立足於淮水城炸串攤龍頭位置的根本。
倘若不仔細思考未來的路,走一步看十步地去想,那他簡時安早被那些山寨品競爭走了,還開什麼炸串攤啊?
不止如此,他還擴大了業務。炸串攤旁賣竹筒飯,斜對面還開了個雞蛋餅攤位。
要不是眼看冬天到了,走南闖北的商販們都在想方設法往家趕,他指不定還得再搗鼓出什麼攤位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總有人喜歡在別人的平靜生活中搞出點什麼亂子來。
簡時安依舊擺出他的招牌微笑,穩穩地接過萬小全遞來的羊皮卷。
「小萬老闆,咱們是從今兒就開始嗎?」
說來也好笑,他這個對照組不主動招惹主角就算了,為什麼身為主角要上趕著來招惹他呢?
「簡時安,你看好了,這一次可不是我跟你比試。是我侄子萬越要來討教一二,怎麼著,怕輸給小輩丟人?」
萬小全扯高氣揚的模樣讓6輕寒看著心驚,可當他的目光觸及簡時安筆直的脊背後,內心裡的那一股子擔憂又被很好地安撫了下去。
時安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
「倒不是怕輸,只是你這合約上明里暗裡寫著的都是想讓我簡時安死無葬身之地。一個比試而已,至於那麼大的動靜?您莫不會得了癔症吧?」
用現代話翻譯一下,那就是「你有病吧」。
萬小全的合約書很有,上面寫了要是簡時安在比試中輸了,那他得要雙手奉上他的炸串攤。
不僅如此他簡時安還得當街承認自己技不如人,萬家炸串才是淮水城獨一無二的炸串。
後者無所謂,反正他簡時安沒皮沒臉,並不覺得名聲這種在古人眼中相當於另一張皮的東西是格外重要的。
可前者「奉上炸串攤」他卻不能坐視不管了。笑話,要他簡時安的好名聲可以,但要他簡時安平白無故交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卻不行!
要知道萬小全定下的比賽周期是十天,比的是在這十天內兩家只憑炸串的進帳多少。
比試簡時安倒是無所謂,畢竟他的品即將上市,很快便能帶來一大波促銷活動。他在這賣了四五個月,也憑藉著自己的手藝留下了一堆老主顧。
再說句難聽的,就算自己最後真的輸了比賽,讓出了炸串攤,那他也能帶6輕寒過上好日子。
現代小吃多種多樣,少了炸串,還有涮串與烤串,總有一樣能夠拿得出手當做看家本事。
可輸給旁人可以,輸給萬家,尤其是萬小全和萬越的手上,那絕對不行。
不是簡時安不喜歡這個主角,只是對方在下挑戰之前只派萬小全出面而不自己出面,屬實有些高傲了。
簡時安仔細回想著主角萬越在劇情中的所作所為,他這才有些回過味來。
不對勁啊,這不像是萬越能做出來的事。
要知道簡時安當初為什麼會全訂這本美食文,並且在其出版後依舊選擇支持一本,根本原因就在於書中的主角萬越。
這個主角可不是簡單的龍傲天。作者在他的身上用盡了美好的詞彙。
不僅如此,他做出來的事情也的確讓身為讀者的簡時安佩服。
平常人將生意做大後最多想著是幫助家中親戚,再好一點的就是在朝廷募捐賑災款時多捐些銀兩罷了。
可萬越的格局不僅限於此。
他除了扶持萬家的老弱外,自己還根據各個城鎮的情況開辦了不同種類的鋪子。
說是鋪子,其實也與現代的工廠差不多。不過與現代普通工廠不同,萬越招的工都是些窮苦的老弱病殘之流。
尤其是身體帶有不可治癒的殘疾人,他們在萬越這裡可以享受到在外享受不到的平等待遇。
簡時安的母親就是殘疾人,他當然了解殘疾人沒有收入來源、只能靠家人養活的窘迫。
沒有收入是小事,平白無故遭受別人異樣的眼光才是大事。反正簡時安作為殘疾人的兒子,平日裡與母親上街都會遭受到大部分人投來的眼神。
他知道這些眼神中有的只是好奇和探究,大部分人是沒有惡意的。可當他用這樣的想法說服自己、說服母親時,只能得到一個無奈的笑。
而這本書里的殘疾人卻在萬越的手下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平等。不止如此,他們還得到了相應的收入作為辛勤勞動的回報。
所以他對於書中的主角自然是十二萬分的歡喜。以至於當看見主角還想著幫助對照組簡時安重回正軌時,他的心中更是充斥著喜悅。
一個人是可以有陰暗面的。但是這個人的好與壞就在於他自己能否控制得住那份陰暗。
看見小人就踩兩腳、罵幾句,這是正常人的做法。但要是在明知道對方是小人的前提下還想著讓對方變好,那就是聖人了。
萬越就是這樣一個聖父。
「這份合約,該不會是你一個人擬出來的吧?你那好侄子萬越知道你在外打著他的旗號嗎?」
簡時安沒來由地問了一嘴,結果還真的問出了點東西。
只見萬小全的眼神有些漂移,左顧右盼的模樣著實是心虛的表現。
這下,簡時安真的收斂了所有的笑容,他不威自怒的模樣讓萬小全的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