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常清打了个哈欠,也同萧灼一样伸了伸懒腰,又扭了扭腰,这一套动作下来,与萧灼如出一辙:“老了,熬不住的,但是你们为什么这么能睡?是不是昨晚……”
唯一不同的是常清一直背着手,就像是背后藏着什么东西,萧灼也没问。
“没有。”萧灼严辞否决道:“没有的事,师父千万不要多想。”
常清语重心长的“哦”了一声,尾音拖了很长,拖到屋中苏煦的耳朵里。
苏煦睁开眼,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看着门外人影斑驳,看着衣袖的影子如竹林般陆离,随即打开门,与光影撞了满怀。
清山上正午的日光又烈又足,苏煦不得已将双手挡在眼前。
纤细白玉般的双手在日光的浸泡下显得更加成熟,渐渐的,与光融为一体。
这双手挡住了日光,可同样也挡住了视线,还差点错过常清带来的好东西。
“这是……清山晨露?”萧灼眸中瞬间多了亮色,激动的看着常清从背后拿出来的琉璃瓶,里面的晨露晃荡着,如同他激动到摇摆不定的心神。
“不止如此。”看着萧灼见到琉璃瓶还是这么激动,常清笑了,宠溺道:“还有清山雪莲,仰日冬雪也准备好了。”
“为师这就给你沏茶去。”常清还是像以前那样,万事都想着萧灼,知道萧灼最喜欢喝仰山清露,每次他来都用心沏好。
“怎么能麻烦师父呢!”萧灼瞥了一眼苏煦,意会道。
“我会沏,我去吧!”读懂了萧灼的眼神,苏煦好似被言传身教了一番,收起了狼爪子,露出最平凡的一面,“不麻烦师父了。”
说完,苏煦就顺手拿走常清手中的琉璃瓶,向前面走去。
“他刚刚叫我什么?”常清怀疑的看着苏煦的背影,又将目光投在萧灼脸上,疑问道:“我听没听错?”
萧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没走多久,苏煦又回来了,问道:“师父,清山雪莲和仰日冬雪在哪里,还有……在哪里沏啊?”
“你叫我什么?”常清指了指自己,又指着苏煦问道。
“师父啊!”苏煦自然的回答,当着萧灼的面,一点也不怯场:“别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苏明筠只好嫁天仙随天仙喽!”
萧灼:“……”
“苏大人是恶犬吗?”虽然苏煦是夸自己,但是萧灼的重点放在他口中的“嫁”字上,还没有答应娶他,怎么就嫁天仙随天仙了,看到苏煦那张杀人不偿命的嘴,萧灼就忍不住骂道:“总是到处乱吠。”
而常清的态度倒是缓和了许多,白捡了这么一个便宜徒弟,幸甚至哉。
通过短暂的接触,别的尚且看不出来,但总能看出苏煦这个人心态远超常人,只要是他认准的人或事,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与其纠结下去,倒不如认了这个徒弟,说不准会是个救星。
倘若来日清山遭难,只有萧灼一个人怕是顾不过来,多一个弟子,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清山可以做萧灼的靠山,但不能做萧灼的累赘,常清打量着苏煦,也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于是鼓掌道:“好。”
萧灼:“???”
不是,这就认了?
昨天您还捅了人家一刀,今天就认他做徒弟了,师父,您也太善变了吧?
“老夫今日就收下你这个徒弟。”常清欣慰的看着苏煦,点了点头道:“也算对得起平雁派掌门的临终托付。”
苏煦见状,连忙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行完拜师礼:“拜师礼昨日我已经行过了,今日再行一遍,算是正式拜师了。”
“苏大人昨天就有这个打算?”萧灼站在一旁,后知后觉道:“是吗?”
苏煦“嗯”了一声后起身,一只手端着琉璃瓶,另一只手挎着常清的胳膊:“师父,快告诉徒儿清山雪莲和仰日冬雪在哪里。”
“好好好。”昨日怎么看这小子都像混蛋,今日怎么看这小子都是温润如玉的公子,越看越喜欢,常清笑道:“走,为师带你去。”
萧灼:“???”
看来徒儿对您的了解还是少啊,只知道您脾气古怪,但没想到这么“喜怒无常”啊!
苏煦挎着常清在前面走,萧灼在后面跟着,冥冥之中察觉到了萧灼有些失落,就将琉璃瓶递给常清,空出来的这只手去挽萧灼的胳膊,不给萧灼开口的机会,苏煦就笑道:“萧大人,同门之谊,你总不能不顾吧?”
师父在一旁看着,清山上的师弟师妹们也在跃跃欲试,苏煦也伸着手臂等着,眸中自有风月,萧灼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就抿了抿嘴将手伸了进去。
三个人并肩前行,穿过烈日风云,穿过人声鼎沸,到达一片竹林间。
光洒在绿竹上,铺上了一层橙黄色的雾,抵过斑斓的五光十色。
此处人烟罕至,也无生禽,十分安逸寂静,常清每次都在这里闭目养神,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
一门三派分开前,常清便是公认的下一任逍遥门的掌门,可惜世事无常,现在只能隐居清山,不过也算是另一种逍遥。
“清山雪莲和仰日冬雪都在这里,也是在这里沏茶。”常清说完,就躺在了卧椅上,闭目养神道:“快些开始吧。”
今日总算见识到清山雪莲和仰日冬雪了,昔日那些步骤都在苏煦脑海中推翻,眼前浮现出全新的仰山清露。
在大周京城的时候,苏煦就已经练过无数遍,如今可谓轻车熟路,不然萧灼好不容易回来清山一趟,也不会将此重任交到苏煦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