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责备。
待将萧衔月扶稳之后,萧玦缓缓抽回了手。
那细腰盈盈一握的触感,如同一丝电流划过他的指尖,令他气息微微一凝。
指尖微微握紧,萧玦稍稍后退了一步,极好地掩饰住眸底波澜,平静地看着萧衔月。
容音见萧玦出现,不敢再贸然上前,而是极为自觉地与云生一道走在前头,默默为他们照路。
看到自己腿脚完好,萧衔月暗自松了一口气。
待心绪稍稍平复,她迟疑开口道:“三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去前院的路并非是这一条,又是个岔路口,倒像是他特意在这里等自己。
“你说呢?”
萧玦声音淡淡,面容平静无波。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萧衔月身上:“定远侯府,我出现在哪儿都不足为奇。”
萧衔月抿了抿唇,忽觉他这话说得傲慢。
不过他身为侯府的掌权之人,在这府中自是拥有无上权威。
就连她居住的观云院,萧玦亦是能够来去自如,无人可阻。
念及此处,一种处处被人掌控、身不由己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不禁有些烦闷。
“哦”
了一声,萧衔月又道:“那我先回去了,三叔您且慢慢逛。”
言罢,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自顾自地朝着观云院走去了。
片刻之后,身后却传来萧玦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那人步伐修长稳健,没几步便轻松赶上了她,神色自然地与她并肩而行。
萧衔月的脚步稍稍顿了顿,许是病未好透,身体的疲惫让她不想多言。
她隐隐觉得萧玦这几日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最终却也没有开口拒绝。
夜色静谧,天上的月影落在两人的衣裙上,映出淡淡的光影。
萧玦面容沉静如水,似是并不在意萧衔月稍显冷淡的态度。
他稍稍低眸,看着地上一高一低两个影子,眼底悄然浮现出一抹难得的柔和光晕。
直到看见观云院近在前头,他突然打破了沉默。
“她们今日为难了你?”
萧衔月微微一愣,随即转眸看向他,只见他眸色淡淡,窥探不出其中的情绪。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失落,她强自压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在:“算不上为难,顶多算是冷落。”
顿了顿,她补充道:“与罚跪祠堂、抄录佛经那些实实在在的惩处相比,言语上的冷落或是无视,实在是不值一提。”
萧玦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
盈盈黑眸里暗藏的失落,即便被极力掩饰,却仍依稀可辨,是做不得假的。
眉心微微皱起,他淡淡道:“你很在意她们对你看法?”
“没什么好在意的,她们又不在乎我。”
萧衔月不假思索地予以否定。
可话一出口,鼻尖却蓦地一阵酸涩难忍,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微微垂首。
萧玦眼眸沉沉:“昭昭,你并不擅长说谎。”
萧衔月心头一怔,转眸看见萧玦那深邃的眼睛里,有种洞悉人心的锐利。
感到被人窥探到心思的慌乱,她略带难堪地别过眼睛,脚步慌乱地继续向前走去。
“人非草木,那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我不想在意的,却发现很难做到。。。”
她想要解释,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丝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