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些积压许久的委屈,此刻似乎来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憋住:“我不想出身在二月的,我也不想父亲和祖父在战场阵亡,我甚至想一睁眼就回到母亲还在身边的日子…”
“可这些从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心里的难过,从来都不比她们少。。。为什么要将一切都怪罪到我。。。”
直到一阵夜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让萧衔月猛地清醒了许多。
这才惊觉自己的情绪过于失控了,就连说出的话语都变得语无伦次。
像萧玦这样冷峻威严的人,听到她这番莫名的诉苦,该会觉得多么琐碎可笑。
想到这里,她及时地收住了声音。
听见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走在她身旁的萧玦却突然驻足。
萧衔月心不在焉,一时未及反应,径直撞上了他的肩头。
“三叔。。。。。。。”
她揉了揉鼻尖,不明所以地缓缓抬起头。
却见对方已经转过身来,同她面对面站着。
萧玦身量高大,她需仰起头,方能看清他的面容。
月光勾勒出他清冷俊美的轮廓,眸光却幽深似海,蕴含的情绪复杂难明。
他盯着萧衔月的的眼睛:“既然难过,既然觉得不公,为何不说出来。”
“从前不是没有说过,只是说了无用,还平白受罚。”
“你在我面前,素来胆子颇大。为何在她们面前,就变的如此怯懦?”
萧玦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似是对她这般逆来顺受的态度有所不满。
可这样的追问,让萧衔月觉得压抑。
她别开了眼:“不一样的,祖母最重规矩。”
“你很守规矩?”
萧玦淡淡挑眉,眸子似有深意。
“我。。。。。。”
萧衔月想到前日的逃跑之举,忽觉他是意有所指,莫名地有些心虚,眼神微微躲闪。
可说到底,眼前之人也同样是想要摆布自己的命运的帮凶。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她,还她的委屈求全曲解成是懦弱?
抿了抿唇,萧衔月抬起眸子又道:“我知道的,祖母和姑姑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在这个府上,我的话无足轻重,没有人会在意。”
“那是以前。”
萧玦打断了她,眉头微蹙。
“现在或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萧衔月不再闪躲,迎上他的目光问道。
“萧衔月。”萧玦朝她靠近了一步,声音微微加重。
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连月光都被他高大的身形挡在了背后。
萧衔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他只有在生气时,才会这样郑重地唤自己的名字。
可她又是哪里触怒了他,惹得他非要在自己心情低落时,严厉地诘问自己。
不甘被摆布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她缓缓开了口,“我不明白其中的区别。”
纵然心中忐忑,她仍有些执拗地紧紧盯着萧玦的眼睛,要从他的眼神中探寻出答案。
夜风渐渐大了,吹得她的脸颊生疼。
她轻轻咬唇,倔强地与他对视,像是在对抗着他不合时宜的嘲弄和奚落。
风吹得萧衔月鼻尖发红,衣角也在风中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