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周武煦將蘇希錦的《建議書》小心收好,宣布退朝。
自始至終,眾人未窺視到紙面一語。
各自胡思亂想怕蘇希錦參自己一本。可聽方才皇上那話又不像。
難道是國策?那可是關乎江山社稷和個人利益,更要知道!
有些個聰明的,自動圍住韓國棟祖孫旁敲側擊。蘇希錦與他們同一陣營,說不得能透露一星半點。
韓國棟祖孫心中苦笑,口中還得應酬。
出了殿門,蘇希錦被六皇子攔住,「本宮都等你好久了,你怎麼現在才出來?」
路過兩人的官員皆放緩腳步,豎起耳朵。
「跟你父皇討論政務,」蘇希錦見他小糯米似的,委實可愛,「六皇子找下官何事?」
「出宮。」
「又想出宮?」
「什麼叫又?」六皇子不滿,掰著手指跟她算,「去年鬼屋出去過一次,後來跟皇叔出去過一次。統共就兩次。」
一年出去兩次,多嗎?不多。
然蘇希錦自遭遇刺殺事件後,對安全方面尤其忌諱。
於是往人群中一瞧,正好看見周綏靖跟解儀坤勾肩搭背出來,「吶,找你皇叔去。」
六皇子撇嘴,「不行,母妃讓我跟你一起。」
蘇希錦疑惑,她與淑妃娘娘統共就一面之交,因何問自己?
遂蹲下身,「你將娘娘原話複述一遍。」
六皇子便軟了嗓子,學著淑妃娘娘的模樣,溫溫柔柔道:「旒兒要隨蘇大人出宮?你近日表現好,母妃沒理由阻止,只蘇大人公務繁忙,若她同意,你便去吧。」
嫩嫩的嗓音,像模像樣,將淑妃娘娘的神態學得惟妙惟肖。
周綏靖與解儀坤過來,恰好就見到這一幕。
「旒兒,」周綏靖樂了,將他從地上提起來掂了掂,「皇叔竟想不到你還有唱戲的天賦,來,再學一個。」
要說血緣,秦王父子與六皇子更近,但論關係,六皇子就願意跟周綏靖玩。
因此,此刻周綏靖將他比作戲子,他非但不生氣,還隱隱自得。
「不學,除非你讓蘇大人帶我出去。」六皇子偏頭。
「多大點事,」周綏靖逗他,「你學了皇叔帶你出去。」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散發出驚喜,「真的?」
「真的。」
於是六皇子將臉一板,壓低嗓音道,「攏右府上摺子跟朕哭窮,哭窮哭窮又哭窮,朕每年撥去的銀兩去哪兒了?一群只拿錢不幹事的飯桶。」
面容深沉,眉毛緊蹙,一板一眼與周武煦神似。
周綏靖憋笑,解儀坤看熱鬧不怕事大,兩人皆慫恿他再來一段。
蘇希錦皺眉,直覺這樣不好。
六皇子為了能出宮也是拼了,抓著周綏靖的肩,換了種語氣:「嬋兒怎的又不理我?莫不是如今旒兒大了,你一人在宮裡空泛乏味,無人作陪?那我們來給他生個弟弟……」
蘇希錦雙臉爆紅,上去捂住他的嘴。周綏靖手一抖,差點將他從空中摔下來。解儀坤沒忍住,直接被口水嗆住。
「這些話,六殿下以後莫要再學,」蘇希錦嚴肅叮囑。
抬頭看向四周,還好周圍官員看她這裡撈不到消息,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六皇子不滿,「為何?」
周綏靖摸了摸他腦袋,「聽話,不然以後不帶你出去了。」
一聽要出宮,六皇子立刻屏聲,乖乖巧巧,人畜無害。
三人帶著六皇子走出大慶門的那一刻,內心的尷尬都未能緩解。
皇上也真是的,這些私密話怎能當著孩子說?蘇希錦心道這父親當的不合格。
周綏靖、解儀坤二人暗自可惜,若蘇希錦不在這裡,說不得還能讓六皇子學得更多。
只六皇子一臉興奮,歡呼雀躍,出了宮就跟放飛的鳥,還指著一處驚喜道:「看,韓大人。」
幾人聞言望去,就見一身朱色官服的韓韞玉,立於柳樹之下,身側還有剛被冊封為楚王妃的呂子芙。
「噓,」周綏靖沖幾人噓聲,「咱們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這不妥吧?」蘇希錦阻止,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但她的意見直接被周綏靖扼殺。
柳樹下,呂子芙看著韓韞玉那張清俊如玉,仙氣無雙的臉,一時無言。
「呂小姐找韓某所為何事?」韓韞玉目光疏離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