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枝的胸口不住起伏着,他紧闭着眼睛,两只手摸索着探向陆景策的胸膛,却被陆景策抓住手腕。
这回他没有用力,指腹蹭过手腕心,很轻地摩挲了两下,显得很暧昧,又是无声的控制——
怜枝被他亲的昏昏沉沉,他并不知道陆景策在吻他时睁开了眼睛,於是怜枝那幅满面潮红意乱情迷的样子便被他净收眼底。
陆景策餍足地眯起了眼睛,从看到沈怜枝流眼泪开始,他的心里就一直堵着一口气,此时见着怜枝这样可怜可爱的模样,那点气也就散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肯放开怜枝,沈怜枝睁开眼睛看他,柳叶眼覆上一层水亮,勾人心魄,陆景策捏捏他冰冷的耳垂,含着笑意道:「又喘不上气了?」
「从前教你的竟是全忘了。」他低声道。
这样一句话将他们拉回从前——曾几何时他们也像这样亲吻,沈怜枝总是无意识地沦陷在陆景策那温柔却又不由分说的攻势之下。
他永远被吻得气喘吁吁,两眼含情,这只有陆景策能做到……斯钦巴日太急躁了。
斯钦巴日……怜枝眼睛再次变得酸涨涨的,他又想起斯钦巴日了,为什麽?在他与陆景策亲吻之後……
为什麽?
怜枝想不明白。
他们像从前一样亲吻,经历那麽多磨难後他们终於能拥抱彼此——吻仍然浓情蜜意,沈怜枝的心仍然会因为陆景策而猛烈跳动。
好像一如从前。
又好像有哪里变了。
第56章裂痕
今年草原上的雪下得比往年要大,停得却比从前要早,陆景策在营帐中陪了沈怜枝一夜,直至他睡熟了,才走出营帐——他仰头看天,灰茫茫一片。
雪已停了。
陆景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微微扬起的唇角逐步趋於平直,而後踩着积雪朝着另一顶营帐走去,脚步不紧不慢。
他倒是很悠闲,可营帐中的那人却等不及了,陆景策甫一拉开帐帘,一夏人装扮的男子便疾步挡在他面前,男人双眼通红,「楚王!」
他似乎很愤怒,满腔话欲喷薄而出,可陆景策一抹馀光瞥向他,那男人又奇异般的平静下来了,陆景策悠然开口道:「是你啊。」
来人竟是丘林部落王——其弟於几月前前献给斯钦巴日一头虎,哪只那虎发了疯,竟朝着怜枝奔去,後来那头虎被陆景策与斯钦巴日砍死,其弟也被处死。
彼时状况太过危机,因而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头猛虎原本是朝着斯钦巴日奔来的。
「楚王,你出尔反尔!」丘林部落王极力使自己沉静下来,可到底忍不住,眉毛紧拧着高声控诉道,「从前我帮了你这麽多,你可别忘了当初答应了我什麽!」
丘林部落坐落於大夏边境,陆景策在此安插的眼线来报,当初三部落叛乱,这丘林部落王也很不安分,只是与其馀部落王相比,这丘林部落王便实在有些不够看——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更知道若他投靠那三大部落王,纵使他日造反成功,也是另三个部落王喝汤吃肉,他啃骨头,日子并不会比现在好过。
考虑再三後,丘林王还是选择按兵不动,再之後那三大部落王被斯钦巴日砍了头,丘林王也算逃过一劫。
只是他心里头一直埋着一颗种子,是以当陆景策遣人为他递信,朝他抛枝儿时,丘林王没思索几日便与他结了盟。
「呵…」陆景策一扯唇角,「是你想的那老虎的法子……只可惜那法子不大管用啊。」
「那老虎可不像你说的那麽听话……它可没将斯钦巴日咬死啊。」
一说到这个,丘林王的心不由得一紧——当时他信誓旦旦地同陆景策保证那老虎绝对听话,届时等老虎咬死了斯钦巴日,陆景策再趁乱带着沈怜枝离开。
等陆景策出关後,再调兵与丘林王里应外合攻打大夏,助他登上单于之位——彼时所有部落王都集结在单于庭内,陆景策的大军这时偷袭,定能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丘林王还说,等他登上单于之位後,作为回报,他将会把从大周夺来的两座城池还回去,二人一拍即合,哪晓得那头老虎突然发疯,坏了事……
好在陆景策本就觉得这法子离谱,只想着试试水深浅,也没在这里头报多大期望,这回斯钦巴日没死也是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实在没想到,当日他亲自出手,也没解决了斯钦巴日——
这回是坏在了沈怜枝身上。
陆景策离开时同怜枝说要在三日後带他走,就在於都斤山出等他——这事儿做的极鲁莽,极不小心,冲动的几乎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连斯钦巴日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察出端倪,也就怜枝那时一颗心被两个人牵动着头脑混乱没觉出不对。
不过,陆景策倒是真想将怜枝带走,却也不仅仅如此——那是沈怜枝只身一人前来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沈怜枝不是要跟他走,是要跟他告别。
简直荒谬。
斯钦巴日会跟过来倒是在他意料之内,这就是他的目的,以沈怜枝为饵将斯钦巴日引过来——
陆景策要杀了斯钦巴日,必得要沈怜枝跟着他一起走,届时斯钦巴日定会跟着追来,等他到了丘林部落境内,届时会有一份「大礼」等着他。
等那时陆景策再助丘林王登上单于之位,也不迟,反正他已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