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默认不语。
江老爷子苦笑一声二话没说,拉着老伴和孙子转身离开。
等到了码头後,江择言趁着二老不注意又跑回去找了江峰,那时的他不过是想和父亲问声好,仅此而已。
可是未等他开口,江峰就骑着自行车,把他又送回了码头。
在他临上船前,江峰却把自己的警徽交到他的手里,并叮嘱道,「阿择,帮爸爸把这个交给你爷爷,告诉他作为江家人的使命我已经完成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作为警察的使命。」
江择言不记得那天自己到底有没有和江峰说话,印象里是没有的。
而那枚警徽如今被他放在了属於江峰的骨灰盒里。
拿着手中的小钥匙,他打开了那扇玻璃窗,一张掖藏在角落里和名片大小差不多的大小的硬纸飞落下来,掉在他的脚边。
江择言弯腰拾起,放在眼前才看清那是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的人却是他和依偎在他怀里的孟轻依。
他翻过照片背後,上面拓着秀小落笔轻柔的字迹,满满当当的像是一封信。
江择言眼眶一紧,一字一句地在心里默读着上面的内容。
【叔叔您好,我是孟轻依,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与您见面,但听说您和阿择已经见过面了,今天能在这里看到您,我想他应该也已经平安回到了西港了吧,不知道为何他没来和我见面,或许他还没有忙完吧。我想他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存在,这张照片是我和阿择在几年前的冬天第一次去岭东是拍摄的,那里的气候,真的比西港暖和的多,就算是没有北方的雪,潮湿间南方的小雨也让人觉得有点特殊的小情调,我想您这些年一直坚守那里,大抵除了回忆,更多的是因为某些原因喜欢了那座城市了吧,就像我如此热爱西港一样。但我知道阿择和您一样热爱着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市,他也喜欢着岭东那个对他来说陌生,提起又会倍感亲切的第二故乡。阿择曾说如果有机会,等到以後的某个冬季,会把爷爷奶奶也接到岭东,我想那时他真正想的是一家团圆吧。您应该不会猜到,您的儿子会对家庭有着这麽渴望的憧憬吧。奶奶说,阿择离开前说出完任务回来就娶我,我刚听到的时候还挺急迫的希望他赶紧回来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只要他可以回来,我等多久都愿意。不过等到我们真正举行婚礼那天,您和阿姨无法到场了,就像我的爸爸一样,他也不能陪我走上那条在成为他人妻子前的短暂路程。但我写这些话最想说的就是,那条步入婚姻的路,我会自己一个人坚定地走向阿择,然後把我的手放进他的手中,如誓言所说,永远相伴,共度馀生。您要相信我是一个可以信守承诺的人,几年前我提前向阿择走近了几千步,幸而恰巧让他在转过头时看到我,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是非他不可。最後想告诉您,在阿择的记忆里,唯一与您有关父子画面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他坐在您骑得单车後面,您载着他一路飞驰到码头,并送他坐上了离开岭东驶向西港的轮渡上,或许那天您从未想过,他是不愿意下车的。所以如果有来生,希望您不只是一个被誉为英雄警察,也是一个可以被人称呼江择言爸爸的普通父亲。】
最後一个字音在心间落下,一滴泪从江择言的眼角滑落,苦涩满腔。
对於孟轻依来说,这样一张三寸的照片,平时只够她洋洋洒洒写上几个字,可是她却刻意缩小了字体,把自己作为一个晚辈和作为自己另一半想要吐露的心声倾然落在笔上。
昨晚他讲到一半的故事,被她刻意打断,原来并不是未完待续,是她提前就知道了结局。
他的女孩儿真的什麽都知道。
照片应该是孟轻依从缝隙里塞进去的,江择言把它夹在指间,玻璃窗被彻底敞开,里面的小木盒被他拿来出来。
打开後,江峰的警徽正正当当的摆放在里面,随後它的下面多了一张照片。
江择言低下头,指间在相纸上的女孩脸庞上游走,慢慢地开口道,「爸,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告诉你,我和依依的事情的,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瞒着我提前和你见面了,也不知道她写的字你看没看见,为了让你看清楚,我放在盒子里面,你也可以顺便拿给我妈看看。」
「十二年前你让我把你的警徽转交给爷爷,我没有照做,而是自己偷偷藏了下来,现在也算排上了用场,虽然你坚持要留在岭东,但我觉得作为江家的人,你总要给西港留点念想,所以托琳琳给你安排在了这里,你的警徽也就被放在了这里。」
「其实如果可以我也想把我的警徽交给你,你真正离开世界的那一刻,我想我作为江家人的使命也完成了,所以我也该去追求我自己所憧憬的未来。」
「不过你放心,我始终会护这一方土地安康,让所爱之人平安无恙,祝你和妈妈一切安好,有机会会带依依会岭东看你们的。」
他低沉的嗓音和木盒关闭碰撞的声音一同落下。
把一切归置好,江择言准备离开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男人,大夏天的他组装的严严实实,只露在外面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带着说不出的万种思绪,死死盯着玻璃窗里的瓷坛,久久没有离去。
江择言从对方身後路过时,特意留意了一下,瓷坛上贴着逝者的照片,长相不易记住,只是那双大眼睛,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目光向下一扫,看见了寄存者的名字杨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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