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月点点头:「那就去此处吧。」
马车一路飞驰而去,到了谢璧所说的地方,却未曾看到湖,只看到几条细窄清浅的水渠。
谢璧下车,微微皱眉,奇道:「我记得崔漾带我来的就是此处,怎的未见湖?」
竹西也下了车,站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眯着眼眺望:「郎君,这儿不像是有湖的模样啊,你是不是和崔郎君夜里来的,又吃醉了酒,记错了。」
谢璧蹙眉,坚持道:「此处有湖,湖畔还有无主的小舟。」
他们二人还泛舟湖上,饮酒吹笛。
江晚月手持团扇缓缓走到高处,看了看一时望不到头芦苇:「此处湖泊是否无人打理?」
谢璧点点头:「极少有人踏足此处。」
江晚月沉吟,垂眸看了看地面上蜿蜒的水渠:「湖面的水渠有出水和进水两道水渠,这条水渠定然是出水的水道。」
竹西忍不住道:「为何是出水的水道?」
「唯有湖畔有芦苇,你看这水中有飘落的芦苇叶,想是流过湖畔时夹带的。」江晚月穿了一身碧绿色月华裙,莹润柔美的侧脸在夏阳下愈发无瑕:「湖面若无人清扫,还会有水藻或鱼虾等杂质堆积,出水的水道会略略有灰白之色。」
竹西瞪大眼:「我看这水渠里的水还挺清澈的。」
谢璧微微蹙眉,他不愿妻被人反驳质疑,没曾想江晚月倒毫不在意,笑笑道:「未曾比较,是看不出的,等找到湖,你可以看看。」
谢璧对芦苇印象深刻,沉吟道:「岸边确是有芦苇的,只是不知要如何走?」
江晚月轻声道:「我约莫是知晓路的。」
竹西拿了竹杖在前头拂开芦苇,开芦苇江晚月提裙在後头指引着路,谢璧在她身侧跟随,三人在宛若碧浪的芦海中穿梭,不辨西东,唯有脚畔有清澈的水渠缓缓流淌。
远山环绕下,一泓宽阔的湖面现於眼前,湛蓝湖面在日光熠熠生辉,白鹤,灰雁和水鸟在湖面舒展姿态,上下翩飞,两岸碧绿的荷叶如翡翠圆盘一一绽放,偶然有飞鸟停栖在荷叶上,如诗如画。
竹西连连赞道:「能看到这般美景,多亏了夫人。」
谢璧不由望了眼妻的侧脸,本想着此地路遥地僻,妻怕要叫苦叫累,谁知她一路思维明晰脚步轻快,竟带着差点迷路自己寻到了湖畔。
他从前只觉妻来自乡下,无知无识,如今看来,也算冤枉了她。
至少和水有关的乡下见闻,她还是懂几分的。
水雾氤氲,碧水夏荷,唯有一只小舟停泊在岸边。
谢璧三人上了小舟,谢璧跃跃欲试笑道:「上次我和崔漾来,坐的便是这个小舟,这次我划船带你们。」
竹西第一次登上独木小舟,望着水中倒映的人影,有点害怕:「郎……郎君,你行吗?」
谢璧一笑:「恐怕不太行,你既上了贼船,便听天由命吧。」
竹西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看到安静坐在舟上的江晚月,又瞬间放下心:「有夫人,我才不怕呢。」
竹西知晓江晚月是在湖畔长起来的,驾驭小小的独木舟,定然不在话下。
江晚月微微扬起唇。
此刻,心里涌现的感觉很奇妙。
她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她也可以被旁人信赖,被旁人倚重。
在谢府,在这偌大的东都,她极少体会到这番感受。
谢璧略笨拙地划动船筏,朝笼罩荷香的碧水深处而去,竹西坐在小舟上,往水鸟群中投石子,水鸟呼啦啦振翅,飞向天际,江晚月坐在舟上,望着周遭浮动的荷影和望不到尽头的芦苇,恍惚中仿佛回到了碧胧峡。
此刻,谢璧低沉嗓音响起:「在碧胧峡,你有坐过船筏吧?」
江晚月一怔,这还是谢璧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家乡,主动询问她从前琐事,江晚月莞尔道:「坐过,从小就划着名筏子玩,也经常坐筏子去捕鱼。」
出发前,碧胧峡人会用束鹰草系住鱼鹰的脖子,一人一舟一鹰,驶向湖面深处,归程时,船舱已满载了鱼。
谢璧望着肤色洁白无瑕,昳丽柔美的妻,思索道:「湖深浪急,你不怕?」
江晚月笑道:「碧胧峡里的人,自小会游水,人人会划船,水性皆是极好,怎会怕水?」
谢璧点头笑道:「枕水而眠,也是妙事。」
「你还会捕鱼?」谢璧难以想像笑起时梨涡轻柔的妻会捕鱼,有些好奇,也有几分不信:「怎麽个捕法?」
江晚月侧脸映了湖面粼光,发丝泛着温婉的金光:「船夫或船娘会先敲打船舷,鱼觉得湖面有危险,便会往湖深处钻——这可正巧中了我们的意,鱼鹰最擅在深水处俯冲捉鱼,鱼鹰钻进鱼窝,瞬间就将鱼捕获了……」
谢璧安静听着,眼眸深处骤然闪过一抹光亮,似是有所领悟。
待返程时,竹西接过船筏,谢璧望着碧水荷花,满岸芦苇,笑道:「可惜今日未曾带笛,此刻美景,该配一曲。」
江晚月怔了怔,不由想起初见谢璧那夜,他在月下吹笛的模样。
竹西笑着递给谢璧他刚揪的几根芦苇,笑道:「郎君,现有的笛子,不都说芦苇做笛,能吹万曲吗?」
谢璧也不嫌,擦了擦就放在唇边,却吹得音调单一逼仄,丝毫没有音律的婉转起伏。
谢璧失笑:「传说中的吧,别说万曲,我可未曾看到谁用芦笛吹过一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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