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啊。」
煮好後的鸡汤撒上细盐,就是如此美味~
啃着鸡腿的冬子不住点头,「好吃好吃。」
在厨房的,多少都分到了鸡汤和鸡肉,要不是情况不对,真的是每个人都要喜笑颜开了。
吃饱喝足,容瑾再次溜溜达达从厨房走回他所在的菡萏院。
「冬子,我觉得自己好了不少。」
洗漱完後躺在床上,容瑾说。
冬子睡在脚踏上守夜,「是的呀,郎君,晚上回来你都没怎麽让我扶,差不多是自己走回来的,好不少了。」
「就是走回来出了一身虚汗,还是要养养。」
「肯定的啦,郎君,毕竟小病一场。」
容瑾翻了个身,够着脑袋看了一眼躺在脚踏上的冬子。
睡的这张床是他在博物馆里才见过的千工床,一个床就相当於一个小房间,脚踏也大,冬子铺了床被子又盖了一床,五月的天气不会太冷,更大的千工床里头是床,外面还有专为值夜的丫头准备的小卧榻。
让这麽大的孩子睡地上值夜,作为现代人的容瑾做不出来,几次开口让冬子回去睡,他不需要人守着睡觉,但拗不过冬子,冬子说了,等郎君大好了他就不值夜了,现在可不大放心郎君一个人睡,晚上要吃的喝的尽管开口。
容瑾躺了回去,不一会儿旁边就传来了冬子小小的鼾声。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沾枕头就睡。
他脑子里思绪多多,一会儿想着穿越了,以後日子咋过;一会儿又想着黎家少爷,想怎麽和他开口。
想着想着,容瑾也睡着了。
···
一身素淡的黎未从母亲院子里出来,站在月洞门外,两侧修剪得宜的月季花在风中摇曳生姿,碗口大的花被灯笼里晕黄的光照着依旧不减明艳。
大概是心境不同,以前他觉得树好看丶花好看丶院子好看丶夜色也是美极了,而现在,黎未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母亲吃不下饭,他忧心;得味楼重开三天,生意萧条,他忧心……太多的事情压在这个十七岁小哥儿的肩头,失去父亲的悲伤好像就那麽茫茫然然过去了。
看到院中梧桐树下的秋千,黎未愣了好久。
「少爷。」春夏小声地喊着。
黎未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擦了擦眼泪,走到了秋千旁边扶着上面的绳索,耳边似传来了父亲殷殷暖语。
「爹爹的小哥儿长大了,爹都推不动你了。」
「怎麽办啊,爹的小猪竟然要嫁人的年纪了,爹真是舍不得。」
「爹会给小猪找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儿,让他疼你爱你,他要是对你不好,爹就打断他的腿。」
坐在秋千上,黎未惨澹地笑了,「容家那人怎麽样了」
春夏忧心地看了一眼少爷,「大概是容家大郎说了什麽让他想通了,容大郎走後,郎君就愿意吃饭,还连着两天去了小厨房,也愿意进了荤菜。」
黎未淡淡地点头,不过三个月,他就清减了不少,下巴都变尖了,容貌更显,却淡得有些尖锐,他小小年纪又身为哥儿,掌一个家丶管一个酒楼,真的很难。
「今天郎君在小厨房里待了大半天,和几位管事妈妈拉家常,打听府里面的事情,几位妈妈都是知道分寸的,就说了该说的。」
春夏待在府里,跟在管家身边学习理事,府里面发生的事情不说桩桩件件都知道,但也大差不差。
「我下午的时候和黎叔也去过小厨房,没进去打扰,就在外面看了会儿,听郎君说说话。」
黎未因为疲累木木的表情动了动,有了点兴趣,「怎麽样」
「黎叔都称赞郎君说话做事极有条理,他虽然在套话,但不会让人觉得肚里藏奸,给人感觉很舒适,就愿意和他聊下去,黎叔待了会儿就说郎君不会是个甘为人下的,给他机会,迟早能够高飞。」
「黎叔少小就跟着父亲打拼,有三十多年了,他看人准,容家郎君那就不是个池中物。」黎未蹙眉,和媒婆说的完全不一样,媒婆说了,容家二郎目下无尘丶气量小,待人处事皆带着读书人的清贵和傲慢,那种人,是走不进厨房,更别说和下人打成一片问东问西了。
黎未捏了捏眉间,脑子里想得太多,实在是头疼。
「先看着吧,总之入赘我们黎家,就不会亏待了他。」
黎未做事做人有底线,他找个病秧子入赘,是要他自然病死的,不是受到黎家亏待逼死的。
後者,他的目的达成了他也不会心安。
春夏张张嘴。
「要说什麽」
「少爷啊,我瞅着郎君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好了,和刚进府时的短命相完全不一样,现在瞅着特别能活,他要是死不了咋办」
黎未呆住,这,他没想过啊。
「那怎麽办」黎未喃喃自语,那是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的未来。
···
身体稍微好点,那镶在灵魂里的生物钟就该死作祟了,容瑾卯时也就是约莫六点多钟就醒了,他一有动静,睡在脚踏上值夜的冬子就翻身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卷了铺盖出去,估计是去准备洗漱用品和朝食了。
容瑾砸吧嘴巴,实在是不想喝粥。
他上辈子其实很少喝粥,清粥寡淡,咸粥失了米香,甜粥又粘稠,他喜欢早晨吃各种包子丶烧麦丶面包等配咖啡,双倍萃取的冰拿铁,一喝一个不吱声,当然,这些都是他在小区里空腹跑步五公里後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