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影沒閒心看別人發瘋,動作迅地收回手機,攏了攏身上的羽絨服。
零下二十來度的冰市不是開玩笑的,遲影裡面是秋季薄款毛衣,時不時有冷風灌進來,冷的身體發麻。
冰市不禁菸花,春節一過,冰雪路面多了些星星點點的廢鞭炮。不到五點,太陽已有了下落趨勢,橘黃色在天空暈染一片。
呼出一口氣,霧氣彌散在空中,睫毛掛上了白霜。
手機在兜里震動,想來也是自己那「好徒兒」可笑至極的話。後來吵得遲影煩了,點開一來,竟然是老友的電話。
「影哥,到底怎麼回事!?」鄭上陽獨特的大嗓門響徹雲霄。
遲影熟練移開手機,等幾秒湊近了,淺笑道:「沒事兒。」
「沒個屁!」鄭上陽壓根不信,「沒事你好好的南城不待,回冰市幹嘛?真當騙傻子呢?」
「嗯。」遲影輕應一聲。
鄭上陽:「啊?」
遲影沒忍住笑了一下,重複道:「騙傻子呢。」
鄭上陽呆滯兩秒,反應過來,吼道:「操!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別給我打岔!那個什麼,影哥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最後一句話沒了急躁和暴怒,說的小心翼翼。
遲影知道鄭上陽是真擔心了,自家老友看著吊兒郎當,實則比誰都心細。
大過年的,遲影不想影響鄭上陽的心情。這事說來複雜,他現在頭還蒙著,更別提頭腦單一的老友。
遲影跺了兩下發木的腳,搖頭,「真沒事,工作提前完成了,回家看看。」
「就這樣?」鄭上陽表示存疑,「你回家住?回你家?」
遲影:「嗯。」
鄭上陽嚴重懷疑他抽風了:「大哥,你記不記得自己是個孤寡老人,家都幾百年沒收拾了,上趕著勇闖老鼠窩?」
「……」遲影:「我請阿姨收拾。」
鄭上陽又問:「你確定大過年有阿姨?」
遲影:「……」
啊對,差點忘今天是大年初一。
鄭上陽:「要我說你直接來我家得了,別忘這邊是冰城,等晚上店全關了,你想買床被子都難。」
遲影記得他在外地拍戲,鄭叔鄭嫂在馬爾地夫度假,家裡只有一個剛滿十八的黃花大閨女,不由說:「草莓一個人在家吧?虧你能這麼信任我。」
「她巴不得你……」鄭上陽欲言又止,「算了不說她,你也別跟我在這裝,誰不知道你了。」
遲影笑了,無辜道:「我怎麼了我?」
「你問我?」電話對面瘋狂嘖嘖嘖,清了清嗓,用正經播音腔道,「遲影,『春水』的風雲人物,據說在酒吧旁救了一名受盡臨辱的可憐少年,從此貼上體貼紳士標籤,無數少男迷戀,奈何……」
遲影直覺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
「奈何性功能有問題,人奔三走,一個老婆都沒拿下。」
遲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鄭上陽拿下一局,笑得臉色漲紅,捂著肚子笑出「嘎嘎」的鴨子叫。
那次他倒是沒趕上,但誰叫這事太出名了呢,都十年前的事了,現在還被眾人津津樂道,可謂是一篇神話。